“这是为啥?”
傅友德哈哈大笑地解释道。
“因为这就是为臣之道啊,哈哈哈!”
傅友德此言一出,大帐内的所有将军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事实上,这也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大军获胜,最大的功劳必然是皇帝的,如果没有皇帝的英明领导,洪福齐天,他们怎么可能取胜?
朱允熥在傅友德说过之后就懂了,敢情这是拍皇爷爷的马屁,避免自己功高震主,被皇爷爷猜忌呀。
既然这头功是皇爷爷的,那他这个逆孙就不客气啦!
其实傅友德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朱允熥没瞎指挥,干扰蓝玉的战略执行,就当得起“头功”两个字。
哪怕是在听到蓝玉拿大同府百姓当诱饵,朱允熥也只是询问一下,并没有否定这个战略,这已经称得上是圣君明主了。
要是换上个所谓的仁义之君,拿百姓的性命为由劝阻,他们明军至少得付出几倍的伤亡,还未必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三皇孙还是少年心性,总想着策马扬鞭,上阵杀敌。
不过,这事只能在奏疏里跟老皇帝抱怨,让老皇帝严加管教三皇孙了。
蓝玉在将头功让给朱允熥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各级将领按照杀敌多少评定战功,对于战死之人额外照顾一些,俘获的牛羊全部就地贱卖,算是补偿大同府百姓的损失,卖来的钱也正好抚恤死难者家属。
至于从战场上缴获的物资,凡是大明百姓之物,全都分发给各地府县,让他们想办法发还给老百姓。
从鞑子手里解救回来的大明百姓,也全都发放路引,让他们回家安生种地。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朱允熥在回京的途中,看到被焚烧的村庄,已经倒在路边被野狗啃食的尸体,让他意识到这场战争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平静,还有很多伤痛留在了大明身上,刻在了大明百姓的心里。
这种感觉直接冲淡了他对于胜利的喜悦,甚至连俘虏几万人都不觉得赚了,反而觉得有些亏。
相较于朱允熥的不开心,朱允炆则是愤怒和郁闷了。
他本来想着利用吕复,好好地在大同府出一把风头。却不承想刚到了大同府,就被朱允熥给全权代表了。
而且,最让他郁闷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吕复,现在竟然成了朱允熥的跟班,整天缠着朱允熥问东问西。
这不,现在这老头就缠着朱允熥,让他给讲解为何那般防疫,为何不让喝生水之类的事情。
“三皇孙,此次大同之行,学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您的治理效果也确实显著。”
“但学生非常想知道其中原理是什么,您能给学生解惑吗?”
朱允熥心情正烦闷呢,见这老头不依不饶地缠着自己,当即对其吼道。
“不能!”
“三皇孙,您能说说为啥不能喝生水吗?”
“不能!”
“三皇孙……”
“滚!”
朱允熥也知道自己发火不对,因此当天夜里扎营的时候,就将郝文杰和吕复等人叫到了自己的帐篷,跟他们详细地解释了下传染病的防治重点。
只是这里涉及很多基础科学知识,吕复理解起来比较困难。
因为他很难将朱允熥所说的基础科学跟阴阳、五行之类的理论联系在一起。
相对来说,郝文杰和葛允谦等人早就跟朱允熥学过一段时间,能给吕复解决不少难题。
当吕复得知太医院在京城还有一座医学院,里边有更高深的外科手术之类的医术时,开心地表示一定要过去参观学习一下。
郝文杰等人对此自然是双手双脚欢迎,当场就聘请吕复为医学院的客座教授。
不过,这些都跟朱允熥无关了,他只是习惯性地画个圈,剩下的事都是交给别人办。
在郝文杰和吕复等人互相切磋医术之时,朱允熥则被晋王请进晋王府,好生款待了自家大侄子一番,顺便从大侄子手里借来“传国玉玺”观摩,并偷偷地给自家盖了几张印文,打算留给后世子孙当个纪念。
因为这东西一旦进了宫,就跟他这个藩王无缘了。
朱棡本想多留朱允熥在太原玩几天,无奈老爷子一天一封信地催,只能赶紧把老爷子的宝贝大孙子送走,临走之时还给他加派了一千人护卫,生怕朱允熥在路上出意外。
即使这样,朱棡依然不放心,拉着傅友德好生嘱咐一番,让他在路上务必照顾好朱允熥,千万别让这孙子瞎胡闹。
路过开封府的时候,朱允熥本想去拜见下最疼爱他的五叔,哪成想他五叔周王不在,害得他连开封城都没进去。
朱允熥不觉得怎样,但是随行的锦衣卫可上心了,暗暗将此事记下,都没等到第二天,当天夜里就派人将周王将三皇孙拒之门外的消息传了回去。
乾清宫。
老朱正在翻阅蓝玉送回来的军报,并且对照自己在军中眼线的奏报,还原正常战役的真实情况。
总的来说,仗打胜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