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顺赶忙追上朱允熥,将皇帝的旨意告知。
……
三日后的宫门外。
在鸿胪寺卿房显的带领下,日本国王子藤佑寿,朝鲜同知密直司事卢嵩,安南国大夫阮宗亮,广西思明府土官知府黄广平等一众土司,等候皇帝陛下的召见。
然而,他们等了一上午,却只等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让诸位久等啦!”
“皇爷爷身体欠安,就由孤来接见诸位!”
藤佑寿跟朱允熥可算老熟人了,他可是买过三味书屋不少话本,用实际行动支持过朱允熥的生意的。
而且跟朱允熥还有同船出海的情分在,现在见到是朱允熥来接待他们,他显得非常兴奋。
其他人对朱允熥可挺陌生的,哪怕有鸿胪寺卿亲自介绍,他们的眼中依然露出探寻之意。
朝鲜同知卢嵩,看向朱允熥的目光就有些轻视。
虽说朝鲜的国号都是去年冬月才定下,他们朝鲜国王李成桂,现在还不敢以国王自称,要在大明面前称权知国事李成桂,但这并不妨碍他打量大明的皇太孙,甚至心底生出轻视之意。
自打他进入大明,他就听闻了不少皇太孙的荒唐事。
什么皇太孙之尊从事商贾贱业啦,欺负寡母和庶出的兄弟啦,指使舅舅灭太子妃满门之类的。
总之,在他眼里,他早就将朱允熥比成了秦二世,他私底下也认为,大明注定二世而亡。
基于这个心思,他在对待大明,以及大明皇太孙之时就不那么恭敬了。
当然,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他们朝鲜代理国王李成桂也是这般心思。
一边向大明称臣,一边暗搓搓地厉兵秣马,打算在大明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他此次来大明之前,朝鲜代理国王李成桂刚收纳五百女真人,打算偷偷泅渡鸭绿江,抢占辽东的土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日大明就该收到辽东守将的军报了吧?
在卢嵩这般想之时,其他西南土司看向朱允熥的目光也颇多不善。
这倒不是他们有不臣之心,实在是朱允熥太年少了,年少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而且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看上去一点威严都没有,很难让人生出敬畏之心。
相对来说,老皇帝就威严得多。他只要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都让人脚底生寒,连大气都不敢喘。
几个西南的女土司,见到大明皇太孙还是个翩翩美少年,更是吃吃地笑起来。
西女土司之女奢香笑的最为大声,若不是鸿胪寺卿房显一个劲的咳嗽,奢香估计能笑弯了腰。
朱允熥也注意到这个满头银饰的少女,见她笑得这般大声,不由上前问道。
“这位小美女,为何笑得如此大声?”
奢香快人快语,听到朱允熥发问,当即诚实的回答道。
“我是笑你年轻!”
“大明的皇帝是多么威严肃穆之人,可大明的继承人却如此年轻,能扛得起大明的万里江山吗?”
奢香的话一出口,鸿胪寺卿房显就吓得面无血色。
原则上来说,他这个鸿胪寺卿可是担负着教导诸藩属国使者礼节之事的。
现在西女土司之女这般无礼,当着皇太孙的面嘲讽皇太孙年轻,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呀!
“皇太孙恕罪!”
“西女土司少不更事,出言不逊,还望您饶恕其轻慢之罪!”
房显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朱允熥,想看这位未来的大明皇帝如何处置此事。
事实上,奢香的话虽然有些过分,但却是他们心声。
他们虽然名义上臣服大明,但从来未真心臣服过。
在他们看来,中央王朝的皇帝只知道欺负他们,让他们称臣纳贡,却从来没保护过他们,更没给过他们任何好处。
基于此,他们也非常希望大明出现一个软弱的皇帝,那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脱离大明的控制,重新恢复往昔的自由。
朱允熥看着跪在地上的房显,笑呵呵地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房大人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