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白了吗?”
啊?我怔了足足十几秒,才回想起我跟他仅有的这两次对话。
这些不够,你明白吗?
我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受……
挂断电话。
我轻轻地做在床沿。
云鱼是一家叫桐城集团里第一阶梯的人物,不到三十的年纪,不是家族企业我不敢信……而他们那个阶级的争斗我今天已经看见一角了。
宁欢欢她爸自不用说……
那些,我曾经以为很假,离我很遥远的事,仿佛与我一衣带水。
我有种惊悚感,就像平时讽笑的鬼魂突然在我耳边轻语。
我身边的世界好像真的在以一种不可见的方式变着……紧跟其后的是无力感,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就如十年前那种无力感一样……
不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是这个地中海老头简短的几句话把我拉回了记忆的深渊。
我撇撇嘴,重新站起来盯着窗外。
乌云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红房子那留下两个狼狈的人就走了,因此这个夜晚云很高,月明朗,空气里都是海的味道。
十点十一,宁欢欢回来了,距离她三叔跟我打电话过去了四十七分钟。
她进门后,把一袋子药品放到我面前,没错,是药。
然后恶狠狠得瞪着我,道:“看什么看呐?都怪我太仁慈,能对你以德报怨!”
我心里感动,语气平和说:“什么仇什么怨了,我都改。”
“男人的嘴。”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然后看见宁欢欢把一瓶瓶的药摆到桌上,挨个的看说明书,同时说道:“三叔以前挨打经验多,我找他问了些特效药,便宜你了……”
挨打经验多我想到那句炮灰,瞬间心理平衡了。
“受伤最重的两个地方都已经固定住了,别的地方都是轻伤,没必要的。”
“有本事你别挨打呀!”
我不自然的摸摸鼻子,然后说:“我自己来……”
“别说话,趴床上。”
我还想说几句,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种让我不能拒绝的霸气。
我乖乖趴下,然后用棉枕把受伤的那只手垫住。
说实话,我的精神是有些紧绷的,男不婚女不嫁,她帮我敷药……何况她还是极有魅力的。
宁欢欢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之后,开始着手操作。
她缓慢的把我上衣掀开,她没说话,很快,我感觉到冰凉的药液划过后背,然后被她抹匀。
她用力不算小,想用力又克制着的感觉。
酥麻感交结着刺痛,还有冰冷的触感。
我忍不住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宁欢欢在这时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是很能逞能吗?……现在怎么不逞了?”
她是真的心疼,我不语,因为就怕别人对我好。随手翻看着她拿来大大小小的药,有药店买的常用药,还有很多我没听过的,像是中药,只用一张纸包住,纸上写着川芎、桃仁等等。
我忍不住的问:“这些药在哪买的?很难找吧?”
她舒缓了语气,才心不在焉的说:“要找肯定是能找到的。”
可我已经在青岛生活了六七个年头……即使没认真的去找那么一会……
气氛焦灼了那么几分钟,身上不适的异物感,已经被舒爽和温和取而代之,整个后背像在桑拿房里蒸了半小时。
应该是药物起了作用。
能不起作用吗?
药基本抹完了,我这才有了心思对她说:“缘分真奇妙,上次还是你受伤,我给你抹药呢!”
“嗯。”
看她没什么兴致的样子,我又道:“其实我真没啥事,我也是有挨打经验的,不信你看,有没有发现我脸上一道伤都没有?吴恙那都成猪头了。”
“你脸皮厚呗。”稍微停了停了,她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吴恙当时大喊了一声:‘别打脸’!”
“噗……”宁欢欢在我身后一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会才说:“鹿生,有你这么损朋友的吗?!”
她把瓶瓶罐罐的那堆药装在一起,然后去洗了洗手。
我小心翼翼的坐起身,然后扭了扭脖子,浑身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