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绝琰吐出这两个字时陌轩慌了,他终于想起自己当年玩的有些过分了。陌轩连忙摆手,“圣君你厚爱了。我可实在担不起。当初我不知道原来你就是鬼族圣君,只是想同你开个玩笑。如果圣君误会了什么我想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绝琰一愣,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是在自取其辱。他不傻却奈何执着得很。同陌轩那一架打得实在不怎么样。陌轩处处让着他,绝琰是知道的。直到绝琰说如果陌轩输了的话就跟着他回鬼族嫁给他,陌轩才认真起来。被刺中陌轩心口的那一剑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足够心死了。绝琰就知道自己做的梦是该醒一醒了。别人当初不过一个玩笑,自己倒是傻得天真。
回到鬼族,人们都在议论着圣君这孤僻的脾气又发作了。胸口的伤也不见得好,又让人医治。每夜都坐在亭子里还弹着那首曲子,听着叫人心寒。
花园里的昙花又到开放的时辰,绝琰呆望着那昙花忽然想起了母亲。想起陌轩身边跟着的那个骂陌轩蠢货的女子。他终究是还是逃不脱母亲的宿命。
夜很深,琴声飘过屋宇的每个角落。灼的人心痛,只是,突然间银灰色的月光暗淡下来时,琴声停了,昙花开了。一滴水滴从昙花花瓣滑落……
“我觉得你真的是疯了。”洛玖抱着灰兔坐在绝琰的面前,四周全是彼岸花。洛玖看见绝琰的第一眼就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陌轩不愿意来见绝琰了。要是她估计也不会来。
面前的这位男子一袭红衣,几乎要与这一片彼岸花融为一片了。留着古时候的长发,手指拂过琴弦时带了些女子的阴柔。绝琰的左边立了面巨大的镜子,一扭头就可以看见自己的模样,或许又不是。因为绝琰那张脸竟然同陌轩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来做说客的吗?这样的语气不怕我赶你走?”绝琰倒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洛玖。以前只是在远处看见过,觉得有着副不错的相貌。如今看来不错这个词实在有些贬低她了。
“你如果实在不愿意走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过是来了去陌轩的心愿。”洛玖无所谓地说。不过她还是真的很害怕绝琰赶她走的。
“他倒是还记得我。”绝琰自嘲的一笑。洛玖看的却是心惊胆战。仿佛是陌轩坐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副惆怅的表情一样。那种凄婉的情绪浓烈到窒息。
“值得吗?连脸都变成这样了。他不过是哄了你几句好听的话。”洛玖撇过头去不想看绝琰,她不知道这世间还真有这么蠢的人。是不是世间的生灵大抵都是这样,痴的可笑,痴的可怜。
“我在这里待了好久。我怕有一天记不得他的样子了。所以……”绝琰垂下眼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指腹滑过脸颊,突然笑了起来,“我晓得自己是疯了,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总应该有些疯子来让世间的人当笑话来笑笑吧。”
洛玖愣在一旁看着绝琰不知道该说什么,猛然间看见绝琰身边的琴,岔开话题,“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我随意弹弹而已。”
洛玖顿时无语了,你知道你这随便弹弹,多少鬼跳了忘川河吗?
“不介意我取个名字吧。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不要。”洛玖手指拂过琴弦,想起刚才的感觉。
“洗耳恭听。”绝琰温和一笑。
“心囚。”洛玖轻轻弹过琴弦,“你的心被什么东西囚住了。囚牢收的紧,箍住你的心好想要撕裂般。”
绝琰愣愣地看着洛玖,动了动唇角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但是呢,这是你自己编制的囚牢,一切全都在你。你追寻的不是陌轩,而是你缺少的爱。你只是想被人爱而已。没有人爱你你就把自己关在这囚牢里,让自己心痛,为自己的可怜找理由。”洛玖说完,灰兔跳出了洛玖的怀抱。洛玖一惊,想去追灰兔,绝琰一把将灰兔抓住。
“地府的浊气太浓,它可是受不了多久的。”绝琰把灰兔递给洛玖。灰兔扭过头,它才没有不舒服呢。它只是想看看那把琴长什么样。刚才它嗅到了那把琴香香的味道。
“我看它比你精神。”洛玖接过灰兔,打趣道。
“我挺喜欢心囚这个名字的。”绝琰摸了摸灰兔的头,笑了笑,“但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洛玖是没有办法回答的,因为她不是绝琰。就好像同样是彼岸花,只有红色的才叫蔓珠沙华。
“那么,你到底是不愿意离开吗?”洛玖想起陌轩,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祸害人还真是不浅。
“或许吧。”绝琰笑了笑,“麻烦你来一趟。谢谢你听我唠叨。还有心囚这个名字。其实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一颗心死去太久了,连回忆都变得了无生气。可他还是说了许久,从死去的心里面把那部分记忆挖出来给洛玖看。他太寂寞了,他想要有个人陪伴。
绝琰落寞的神情让洛玖知道再多说也不会改变什么,于是洛玖抱着灰兔走了。那一片无尽的血色花海埋葬了绝琰,直至洛玖在远处怎么也看不见绝琰时洛玖才收起刚才冷淡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很好奇绝琰以前长什么样子,毕竟陌轩是那么一个肤浅的人。能让他逗逗的男子想必也是极好看的。
洛玖刚走到不远。孟婆气喘吁吁地追上洛玖,“怎……怎么……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总归是这地府他待习惯了。不愿意走了呗。”洛玖耸了耸肩,抱着灰兔不理孟婆在后面呼喊。灰兔蹭到洛玖怀里,眸孔望着远处的彼岸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再见了,我会想念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