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歌是跪在地上,和萧承宣行礼。
她仰头,从下往上的角度看着墨为寂,只能看见他那完美流畅的轮廓。
即便看不见他此时的眼睛,却也能从他的眼尾感受到不容挑战的权威。
这样的男子,便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夫君。
沐晚歌敛下了眼眸,安静等待。
萧承宣见到墨为寂过来了,恼怒烦闷的情绪,也略微平静了几分。
他皱着眉头,坐回龙椅,手指捏着眉心。
“看皇上如此烦闷,难道是此案件,有模糊不清的细节,以及尚未解开的疑点?”
墨为寂淡淡的开口。
看似在询问,实际是在提醒和反问。
萧承宣叹气:“这倒不是。此次案件,人证物证俱全,只要移交刑部,自然就能定罪。”
“既然如此,不知皇上还有何烦忧?”
“唉,帝尊有所不知啊。这晋王府也算是位高权重,如果只是发配边境,倒还说得过去,如果是死刑……一旦处决,便再无反悔余地,实在要慎重。”
萧承宣的内心,当然是认同和偏向沐晚歌,定了杨文鸿的罪。
可他乃是一国之主,必须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才行。
沐晚歌当初就是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隐忍了这么久,费尽心思找到全部证据,说服了沐月婉的陪嫁丫鬟,出面当人证,想要一击必杀。
可目前看来,对于萧承宣来说,证据有了也不够,杨文鸿身上的罪名算来算去也是个人恩怨,还是欠缺了处死的重量。
“皇上——”
沐晚歌压下心里的急切,再一次恳切开口。
那杨文鸿和凌山柳就和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疯狂哭喊着,打断她的话,扯着嗓子开口求饶:“皇上!皇上开恩啊!晋王府好歹也算是王府!祖上也有庇护。这死刑实在承受不住,是要绝了晋王府的后啊!”
沐晚歌眼神冰冷,站起身对着他们,怒极反笑:“绝了后又当如何?你们这样的卑劣血脉,绝了反倒让这世间少了一代恶人!”
墨为寂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眉间略蹙。
在大殿之上,皇帝面前,用这般冲撞的态度说话,她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墨为寂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将她半护在身后。
清冽磁性,且又带着强势的语气,再次开口:“皇上此言差矣,此事非同小可。晋王府既然乃是王府,更应恪尽职守,以我朝律例为准。既然他们数犯律例,更应从重处罚,以儆效尤。律例当比王府更为重要。”
墨为寂这次的态度,可不像刚进大殿那样,看似悠闲。
萧承宣也明白他的意思。
况且,刚才沐晚歌在搬出人证物证,按照律例,应当处死的时候,墨为寂没出现。
但萧承宣并不想严格按照律例处置,而是想要稍微宽恕一二的时候,墨为寂却出现了。
摆明了就是这件事,任何外界的事都不得干涉。
如果他的决策偏向晋王府。
那墨为寂也要出面,态度偏向沐晚歌,和萧承宣对峙一番。
这件事,本来萧承宣就是有自己的考量。
既然墨为寂都把态度亮出来了,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