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伊若听到轻轻的叩门声。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跑过去将门打开。
果然,门外站着南宫昃。
他还披着外出的斗篷,浑身散发出夜的阵阵寒意,脚上的马靴沾着泥土,脸上风尘仆仆,看上去像个不速之客。
“你回来啦。”伊若高兴地说。
他默不作声地走进房间。
伊若关上门,回身望着他。
他在窗前椅子上重重坐下,冲她惨然一笑。
“我是来告别的。”他说。
“你要去哪儿?”伊若故意问,心里已经清楚答案。
“去该去的地方,再不回来。”他说。
“也许,不至于。”伊若低声说。
他沉默了会儿,注视着沾满泥土的马靴。
“有件事,”他忽然说,“那老头儿对我说过的话,我只告诉了你前半句。想知道后半句吗?”
伊若不说话,等着他继续。
“他说,”南宫昃顿了顿,仿佛需要积攒些力气才能把话说完,“他说,继他之后,我是这片森林的狼主。”
“哦。”伊若神色平静。
南宫昃奇怪地看着她。
“你不惊讶吗?”
伊若摇摇头。
“我猜到了。”她说。
“这么说,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咯?”他始终盯着她,眼底浮现出瘆人的光。
“狼人。”伊若简短地回答。
他苍白的脸唰地通红,仿佛受到烫灼一般。
他惊惶地看看她,又瞥了眼门口,像个担心父母会随时发现自己闯了大祸的小男孩。
“你是怎么——知道的?”
伊若笑笑。
“这几天,你见到了你的——朋友?”她问。
南宫昃久久不答。
过了会儿,他站起身,背对着她,两手将披风紧紧裹紧,望着窗外晨曦笼罩下的风语森林。
“那只老狼,我是说那个老头儿,死了。”伊若说。
“我知道。”南宫昃回答。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
南宫泽默然片刻。
“用不着啦。我准备永远离开雪狼堡。”
“就算你是狼人,可那是来自你母亲的血脉。你父亲是南宫策,你有权利待在这儿。”伊若说。
南宫昃摇摇头。
“你不懂。这不是权利不权利的问题,而是——“他发出一声长叹,“许恒临死说的话没错,我身上流着肮脏的血,不配拥有雪狼堡。这就是我三岁遭到驱逐的原因。而且眼下,那部分血液正在苏醒。”
南宫昃双手捂住脸,伏在窗台上。
伊若想起南宫策卧房的密室,藏在沉重的雕花木箱内的银刃。
她明白南宫昃额头的伤疤是怎么形成的了。
也许,南宫策并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所以狠心试探。
她默默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