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会计叔和几个组长都过来了,会计叔拉着队长一脸的忧愁的说
“今年的检验员换了,沙场大队的,姓刘,一个老头,不熟,怎么搞”
“换就换呗,我们的粮颗颗饱满,晒了几天大太阳,风车都过了四五遍了,没有问题”一组组长毫不在意。
“哪家送的不是最好的,交公的问题不大,统购的呢,还不是他们说几级就是几级”
“是哩,一级和三级相差好几百块了”
“我们要不去找找关系,送送礼”
“沙场的人本来就和我们不对付,这下可么办。”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着,队长虎着脸在哪沉思。他们大队本就跟沙场大队有点不对付,前几年干旱时,沙场大队处于水库边上,小庙在下游,放水抗旱时,为了争水,两个队没少为这事吵架,都差点动武了。
这次检验员换成沙场大队的,说不得就要被刁难了。定级高低还是小的,就怕公粮说不行,还得拉回去,那就麻烦大了。
队长听他们说完,点了点张跃民说道:“跃民,你怎么看?”
还在兴致勃勃吃着“瓜”的张跃民,突然被点名,我能怎么看,我坐着看啊。
“不至于吧,这么大的事,他敢乱来?”
“以防万一,这老头我听说过,犟的很,他真敢的”队长刚才和另外两个队的队长沟通过,听说了些事。
张跃民看了看粮店的大铁门,快开门了,已经有工作人员出来查看情况了。
想了想,问队长“书记什么时候上班?”
“八点,现在应该已经来了”
“你想找书记说这事?”队长问道。
“没用的,粮店的事,他不好插手的”
“不说这事,他不是说要见见我吗,我们也不能让书记等咱吧,我们先过去看看”张跃民心中有主意了。
“行,事还没发生了,都耐心等着,我和跃民先去下”
张跃民单独把会计叔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会计叔疑惑看着他,张跃民给了他个肯定的眼神。
队长又交代了会计和几个组长几句,两人往公社办公的地方走去。
没几步路就到了,挨着不远,就一个小院,门口也没站岗登计的,就这样对着街面敞开着的,一排平房,院子里停有一辆帆布吉普车,不知那年生产的,油漆都花的不成样子。
还没到八点,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了,提着水瓶打水的,夹着报纸抹桌子的。队长带着他来到书记的办公室门口,也是敞开的,书记拿着个报纸正在找眼镜看。
大约三十多岁,高个瘦脸。穿着一身灰色干部装,队长路上说姓高,是前几年的工农兵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县里,当了几年干部后才来红星公社当书记的,快两年了,平时总是笑呵呵的。
见有人在门口,还没等他俩说话,高书记站起来先开口了:“哎呀,梁队长来了,快进来坐”
“哎,好好”
两人进屋,找了两把椅子坐在桌子旁边。高书记知道梁队长是个烟枪,给他和队长散了两根生产,他自己没抽,放下烟盒问道:
“今天来交粮了?”
“是的,书记,昨天不是交代要把发现鼠疫的小伙子带来嘛,这位就是,张跃民张老师。”
高书记一听这话,又站起来走出办公桌上前双手一把握住张跃民的手,笑着说道:
“张老师,感谢啊,感谢,你让梁队长来通知我们很及时啊”
高书记只有三十多岁,但手掌很大,也很糙,说明不是天天坐办公室的。张跃民不习惯被一个大男人紧握着,不动声色抽出来,也笑着回道: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大事,就应该早发现,早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