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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尽头

清晨时分,耳畔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伴随着山野之间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裘浩锐从睡梦中醒转。他自床榻坐起,定神片刻,方才起身下床。

推门而出,初上云头的红日十分温和,毫不刺眼。山间带着一片微潮的湿气,但是非常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洪山远正在灶屋熬粥,裘浩锐走到田边,从水缸里打了水回屋梳洗。

待得早饭做好,爷孙二人便一同坐下进食,早上吃的通常是玉米糊,由自家田间种的玉米研磨煮成。

吃完早饭后,二人收拾完毕,便准备出发前往天上星河。

虽说宗门布置有传送阵,能够瞬息直达天上星河,但洪山远向来不愿使用。每一次去天上星河探望奶奶,裘浩锐都是被爷爷带着直接从山中飞升,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走吧。”

洪山远打了声招呼,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裘浩锐就觉得身体一轻,双脚不受控制的离地升空,直直腾起。

洪山远紧随在他身旁,两人如同两束闪光划过天际,速度急骤,却感受不到丝毫冷风寒意。

一座座气势雄伟的山峰跟着他们不断向上拔起,壁立千仞,仿佛与天同高,没有尽头。

遥远之外,大地的轮廓显露出来,磅礴山脉变得格外渺小。海水也如同一汪浅潭,眨眼又成一滴湛蓝水珠。

山之棱,海之角。

世间这般大小?

只在掌中一握。

屹立高处,俯仰天地,方览河山小。

越升越高,不知穿过多少云层,景物逐渐看不清晰,裘浩锐扬起头,周围云气萦绕,更上方还有云卷层层压叠,浮光跃金。

太阳何其霸道,散发出白茫茫的光,将那样一截流动的星河都给遮蔽了,他看不到一颗星星。

二人上行的速度悄然攀升,冲霄而上,不知过去多久,裘浩锐眼前浮光掠影,最后在一片阴影下凭虚立定。

下方,是无边的云气翻腾,绵延不绝,一直覆盖到天际尽头。落入云端,仿佛踩在辽阔宽厚的大地上,一种坚实之感从脚下传来。

这里,就是天上星河第一层天空,有着数不尽的星体,形态不一,比起地面上的山川大泽而言,通常灵气更为旺盛,故此被各个强盛的势力所占据。

云端之上,视野所及,一座遮天蔽日的庞大陆地呈破碎状漂浮空中,横贯天边。

这破碎大陆状架构的星体,名为“陆乙星”,由百生宗炼化铸就,乃是百生天域众星之一。

陆乙星上,到处都矗立着金碧辉煌的宫阁殿宇,每一处建筑都散发着柔和而强烈的光芒,这些光芒将整座破碎的陆地连接在一起,使之通体璀璨。

裘浩锐在云中轻轻一蹬,与洪山远踏空而上,迎面有十根通天巨柱高高耸立。

正中央的两根巨柱高逾百丈,其间空出五十丈的宽距,往两旁长宽逐渐收小,形成九道类似门沿的构造。

而在那数十人方能环抱的柱身之上,则以淡金笔墨镌刻着四个古拙大字:

百生天宗。

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锦袍,端坐在柱下,双目微瞑,忽然似有所感,缓缓睁眼,漠然地看了过来。

洪山远没有丝毫停留,指间一点,空中便荡漾出一缕灵气向那男子极速飘去。

中年男子也并未起身,五指一拢,就将那缕灵气收于掌中,沉声道:“洪长老。”

洪山远微微点头,一语不发,带着裘浩锐从右起第四道旁门走入。

“爷爷,这人怎么以前没见过?”裘浩锐回头看了眼那中年男子,发现他背靠着巨柱,又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不像是修炼,反倒似在睡觉。

“此人受了罚,接下来的三十万年都将由他值守百生天门,你以后见多了就不奇怪了。”洪山远道。

裘浩锐哦了一声,见爷爷一副懒得多说的模样,便也没有再问。

从进门起,四面八方都是各式各样的宏伟建筑,由低到高,排列乱中有序,却给人以浑然一体的感觉。

空旷的街道上一尘不染,行人很少。

直到一座殿宇门庭前,二人才停下脚步,正中的大门横梁上挂着一副玄金匾额,题有“山回殿”三个漆字。

“山回殿,到了。”裘浩锐戏谑地笑道,这宏大堂皇、雕梁画栋的所在,也算得他另一个家。

听得此语,洪山远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拾阶而上,殿门处随即泛起一阵微光,自行打开,一个紫衫少女亭亭玉立,正站在门内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祖父!”紫衫少女乖巧地向洪山远稽首行礼,其面貌清丽,肤如凝脂,乌黑的长发用绸带挽起。

“落雪,你也来了。”洪山远轻轻颔首,面上并无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