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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 跳崖

山间死一样寂静。山风骤起,吹动着身前身后的树林枝摆来摆去。我突然想起在wl,我们两个在天池遇险。当我们跌下深谷的时候,恐怕也是这么壮烈吧。我的眼直瞪瞪地望着,倾刻间流出来滚热的泪水,我没去擦,也不想去擦。秋金早已哭在我之前,她狠命捂着自己的嘴哭喊着:“小丹——小丹——”

其余的人都呆站在那里,一个一个都传出低沉的嘤嘤哭声。

掉进如此的深渊中必死无疑。我们多少天来寻找她,为她担惊受怕,盼望着能见到她,结果落到如此的结局。哪个不痛心?

蓝山躲在一边擦眼泪。他猛地从裤袋里抻出一挂百合花项链,极为精美,这是他自己用象牙精雕细刻成的。我只见过一次,当时并不介意,因为他经常一声不响一个人在宿舍里画呀、刻的。不曾想这是为小丹而做。他把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片刻后又摘下来,一颗颗百合花拆散,吻一颗扔一颗,最后全都扔在了深谷里。

我无法评价蓝山的行动。的确他的爱是很苦的。他没有时梅雨那么直率那么强烈。但他的爱是那么深沉。从他的那幅画就可以看出他的内心的爱多么深重。我不敢再看他,因为我的心并不比他轻松。不知怎么,我的头开始晕眩起来,闭上眼,好像周围都是小丹的影子。看不清面容,但她的长发却还那么飘逸。我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撕心裂肺地疼痛。我下意识地跪下,向山那边频频扣头。

太阳西下的时候,我们终于从悲伤中清醒过来。

在此久留已毫无意义,再到深渊里找她的骨骸,更是难以上青天。我们带着满脸泪水向山下走去。等到来到我们的车旁时,不知谁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们五个不约而同地抱在一起呼喊着小丹的名字痛哭了一场。

我们的车慢慢下了山,在狭窄的山道上盘旋了一会儿就转入宽阔的香颐路。我们的车刚转过弯就感到一辆轿车嗖地一声从我们的车旁开过,吓得蓝山赶紧打轮踩刹车。

我在朦胧中看了一眼那辆车的车尾,似曾相识,很像白秋颖的那辆别克。但它没进怡乐园,而是向另一个方向开去,也不是去半林红叶山庄,因此,我无法认定那辆车就是白秋颖的。接着又开过去几辆别的型号的车,这就更无从查对了。所以,我也没有把我的怀疑告诉他们,大家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们把秋金和冬羽送到春光模特培训中心。她们的两眼已成红桃。也许是过度悲伤和疲劳,她们下了车连以往的“拜拜”都没有说。她们很沉重,恐怕也没有食欲,我们三个径直跑到酒吧,一人一瓶威士忌,然后醉醺醺地回宿舍。蓝山的车开得像扭秧歌,幸好路上车不多,似乎也没看见警察。

对于我们最好的排解便是睡觉。

我们带着悲伤和绝望进入了梦乡。

那以后一连几天,我们彼此没有话说。我只听见蓝山简单地把小丹跳崖的事向公安局的朋友说了。好像对方没有什么强烈的反映。

失去了小丹,梅雨即便活着,也会变成疯子,我们谁都不敢想。

再有两个星期就是新宇杯大赛了。在这两周中我不知秋金和冬羽的情绪能不能转变过来。我本想给秋金打个电话,但又怕由此再勾起她的伤痛。

我无意中给夏兰打了个电话,主要是借感谢她邀请我们参加她的生日party为由打听秋金最近的情绪。

“秋金练了,是呀,练得不错。本来我们想既然小丹姐不在,我们就先来个四组合吧,可周老师死活不干。对,周老师非常惦记小丹。最近他的情绪可不好了,动不动就斥我们。我们都知道他因为什么,嗨,不用说了。只要小丹一回来,他立马就欢实了。对了,竹清大哥,帮我写篇稿行吗?”

我支吾了几句,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说实在我是太心不在焉了。不过从电话里得知秋金和冬羽并未把小丹跳崖的事透露出去。我想她们拼命练习恐怕也是为了掩饰这一点。秋金情绪正常了,我就没什么可挂念的了。冬羽自然是由朴松直保护着,而且松直又给她的服装搞了个第二方案。

我求蓝山为秋金作个发型设计,蓝山并没说不行,但也没说行,我知道他还沉浸在思念小丹的痛苦之中。

两天后,我又收到了家信和小丹爸爸的信。小丹自打到bj后,给家里写信从未透露春光模特培训中心的地址,都是写东方文化学院让我转。

老爸在信里骂了我一顿,说我说话不算话,那边都安排好了,我又不去了,如此等等。小丹爸的信很简短。一是告诉小丹,她爷爷去世。临终之前还叫了一声小丹,她爸把她爷的骨灰运到老家丹东,入土为安了。他可能在丹东要呆一段时间,如此这般。我看着这封信,泪水止不住往下淌。她可怜的老爸,哪里知道,她的唯一的女儿,一个如花似玉,大有发展前途的女儿却遭如此不幸。我内心万分伤痛自责。

冷静下来,我仔细回想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的经过。我不知秋金怎么会到那里去找小丹;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熟悉地形;更不知小丹怎么会在那山洞里,莫非她已见到了时梅雨,她为什么会去跳崖?现在时梅雨在何处,难道已为她殉情而死?这是怎么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折磨着我,我都要崩溃了!

秋金正在紧张地练习,她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不想影响她的情绪。一旦我提起小丹的事,她又会眼泪汪汪地痛哭不已,等她比赛完再说吧。

可巧她来了电话,要马上见我。我问什么事儿,她说见面再说,口气很急。我只好放下正写的文章,跑到春光找她。

她正在门口等我,还穿着她那件红t恤。我冷眼看她,脸瘦了些,可能练习很辛苦。

“你瘦了。”我们拐过街心花园向河边走去。过去我和小丹也常来这儿。

秋金好像没听见我说什么,只是一味地低头走。

“你怎么了?”我又问了一句。

“喂,你说小丹究竟和时梅雨见到面没有?”她若有所思地问。

“我怎么知道。”

“你说那天那辆可疑的轿车是谁呀?”她依然在沉思。

“你怎么回事?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我有些发急。

“不是,不是。我是有些情况要向你说。”

“什么情况?”我又一次问。

“昨天白秋颖给我来电话,告诉我,怡乐园那边不能再去了。她也不在那边。”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

“那里被人监视了,她认识,那是郑海山的人,但也有一些认不准,不像是黑道上的。”

“郑海山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肯定有人透露出去了。”

“谁呀?”

“我一时想不出。冬羽?她会跟谁说呀?”

“唉呀,夏兰最近老找杨娜,会不会是夏兰?”

“夏兰怎么知道的?”

我俩沉入苦苦的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