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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煎熬

“走,不管你有空儿没空儿,来了就别想走!”

我被秋金拉进了咖啡厅。

我和秋金面对面地坐在那儿,闻到了一股幽香,很像小丹身体发出的,但我知道那只是秋金身上喷的一种香水而已。我立即想到了那天看见的她那种浴后的美丽。这种美感一直冲击着我,折磨着我,就像小丹喊我哥一样难受。

此时我面对她,不抬头,也不喝她叫的咖啡,抄起瓶子来,咬开盖儿,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苦得很,痛快得很。

秋金一直看着我,不说话。当我再举瓶灌酒的时候,秋金一把夺过去,摔在地上,惹得服务员赶快跑过来问询出了什么事儿。

我摇摇头:“没什么,不小心瓶子摔地上了。”

秋金趴在桌子上,服务员打扫粉碎了的酒瓶子。一切平静以后,秋金却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我站起身要走,秋金冲上来,拉住我,并且一下子倒在我的肩上哭起来。

我默默地支撑着让她哭,之后,把她放在座位上,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光亮的黑发。半天才说:“不要给自己增加苦恼,我是一个懦夫,一个笨蛋。你是靓妹,是帅哥心中的偶像。你……”

“你就是个大笨蛋!”秋金大喊着,抄起她的小提包疯狂地跑了出去。

我付了费,垂头丧气地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我不知该到哪里。

这一夜我做了许多恶梦,记得最清楚的是小丹跑到了悬崖上,我追过去,她大叫:“你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崖。”正说着一只山鹰飞掠而过,小丹惊慌得脚下一滑跌下山崖。我疯了似地冲向山崖,望着那万丈深渊声嘶力竭地大喊:“小丹——小丹——”

喊声把蓝山惊醒,他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摇摇头又躺下睡了。

第二天清晨,我的手机响,昨夜忘了关机。

对方是小丹急切的声音:“哥,你没事吧?”

“没有哇,你呢?”

“我没事儿,昨天夜里做梦,梦见你被车撞了,浑身是血,好怕吔。”

“不要胡思乱想。”

“哥,我要见你,行吗?”

“我,我没空儿。”

“你胡说,秋金跟我说了,你在酗酒,为什么吗!”

“我没有,真的没空儿。”

“那我上宿舍找你。”

“你别来,我去还不成,对,老地方,晚七点。”

我六点半到新都咖啡厅,叫了咖啡和小吃静等小丹。七点整,我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孩儿向新都走来,但当她进来以后,才发现并不是。我有些失望。又过了一刻钟,还不见她的踪影。她新买了手机,我按照她告诉我的号码拨出去,返回来的信息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七点半了,我站起来在门外徜徉。我无法描述我可怜的心境:焦躁、苦恼、烦闷、怀疑,一古脑涌上来。我感到我的眼眶湿了,一阵阵凉风吹来,雨点打在脸上,不知是舒服还是难过。我回到咖啡厅,结了帐,两杯咖啡和点心纹丝不动地摆在那里。我出了店门,雨点已连成线,我麻木地迎着风雨,脚下滑来滑去。头发湿了,衣服湿了,雨水顺着脖子灌进前胸和后背,我不去管它,我越来越感到不安和愤怒,突然想到时梅雨,莫非这是他放下的圈套戏弄我。我走在河边,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我的喊声之后,仿佛听见身后有人喊我。我没回头,以为那是幻觉,我已成了一只受了伤的孤雁,在风雨中忍受着冰冷和孤独。我错了吗?为什么我要来bj?为什么我要把我的心交给这个姑娘?为什么我又把这个姑娘介绍给时梅雨?这真是自作自受,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

“哥——”身后分明有女孩儿的叫声,而且是颤抖的微弱的声音。

我猛回头,看见小丹在风雨中踉踉跄跄地跑,在追,她的长发已散乱地蒙住了脸。突然身子一歪,她倒下去,倒在泥水里。

我如梦方醒,淌着雨水跑过去,把她抱起来,她还在努力但声音微弱地叫着:“哥——”

这里是河边,是我出咖啡厅胡里胡涂地走过来的。我和小丹曾多次走过这里,积习把我带来,也让小丹沿着这条熟悉的路找到了我。但是,我怎样才能把她送回宿舍呢?

背,对,我背她。我把她放到一个护栏台上,变下腰把她背起来,两手托着她湿漉漉滑腻腻的屁股,小心地淌着路上的雨水,唯恐我们同时摔倒。

今天真奇怪,雨天没有出租车。当我们来到马路上以后,雨大得已睁不开眼。我左顾右盼,找不到一个避雨之处。

我咬了咬牙,把她放下,缓缓劲儿,她还处于昏迷之中,叫哥的声音不断,但声音越来越小。我有些惊慌失措。透过雨幕,可见前方百米处有个地下通道标记,我喜出望外,又重新背起她鼓足勇气朝那朦胧的目标前进。

正这时,一辆汽车迎面开过来,雪亮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本来睁不开的眼睛,灯一晃,竟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车停住,车门打开,跑过来两个人。

“是,没错,就是竹清。快,秋金,你托住小丹的下身,我来抱她。竹清,你快进车。”

我听见时梅雨在喊,因为此时我已无法分辨谁是谁了。

我像是被人推进了车。呆了一会儿,我身边多了湿漉漉的小丹。车开动了,不知向什么方向开走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了医院里的病床上。我不知我得了什么病,只觉得头沉沉的,身上发冷,摸摸头很烫,心里明白:发烧了。可小丹呢?她在哪里?

我挣扎着起来,秋金跑进来,给我打来一盆洗脸水,她命令着:“别动,你正发烧!”我只能顺从。

她把毛巾沾上凉水,放在我的额上。又在我的太阳穴上轻轻地,轻轻地按摩。这时我才感到她竟是如此温柔,她的手太温暖,太细腻了。

我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切,她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别惦记小丹,她正在抢救室输液。”

我突然恐怖起来,就像天池之游她倒在我的怀里。我还要起来,想看看小丹,秋金又一次把我摁倒,又一次明确告诉我,小丹正在抢救,她的病情很严重。

秋金不会说假话,我相信了,心却像沉入了那梦中的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