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尽人皆知,那种女人呗。”
“是呀,鸭就是那种男人。”朴松直也喝了一口。
我们仨围坐在一起,索性聊起了当今的社会新闻。
“一个女的,当过模特,挣了几个钱,不知姓什么了,后来搞房地产,发了一笔,嘿,玩鸭可真够溜的。你们猜一下玩几个?”
“俩?”
“仨?”
“他妈的,一下玩五个!”
“这王八蛋怎么玩呀,她那玩意儿受得了嘛!甭说别人,就让蓝兄上去,一宿就让她呲毛!”
“嗨,嗨,干吗那!你蓝兄招你惹你了?告诉你,朴老弟,我还是处男呢,我蓝某就是他妈瘾死,也不干那事儿。俗话说,宁咬鲜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这些王八玩意儿,像那个阿毛,甭让我撞上,只要撞上,我就让他当回太监!”
“要说阿毛这种人也是,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可倒好,敢对咱们秋金下家伙!”
“你以为秋金好惹?她会跆拳道,扫了那小子一腿,没听说吗,直告饶。”
“嘿,那天东方杯预赛,新宇的那几个臭小子仗着老板是他妈个什么王八官儿,噢,听说是什么局长。你看他们那个牛劲儿。竟敢动咱们梅雨大哥的——”朴松直自知说走了嘴,偷瞟了我一眼,马上换了一句:“啊,培养对象。咱哥们儿都甭出面,秋金这小妞就能对付他们!”
“嗨,嗨,今儿格喝多了,怎么的,干吗老秋金秋金的。你看着,要是她老打嚔喷,感冒了,我可找你算帐。”蓝山甩了甩他那精心染制的金色头发,眼瞪起来,有点认真了。
朴松直比较柔,大大咧咧,他是无意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刺痛了蓝山。详细内情不知,我听小丹说过蓝山几次约秋金,都碰了个软钉子,不是说不舒服,就是说有事儿。
那次蓝山开着他的奥迪约她到歌厅,是小丹死说活说劝她才去。回来以后,她还向小丹汇报,说蓝山是个好人,对她一点儿歹意都没有,挺像个大哥哥,还答应给她设计一套发型。
秋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那次她硬拉我进咖啡厅的事儿,回去就跟小丹说了,还哭了一鼻子,后来,冬羽背着小丹和秋金对梅雨说:
“小丹姐,你可别笑话,也别恨我,我真的喜欢竹清大哥。我觉得他忒文雅,他对你那么好,我可有点儿忌妒,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哥,乐死了!说什么我也嫁给他。”
“那,你就嫁给他吧。”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祝福你们。”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他。”
“那是我哥!”
“什么哥呀,又不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我对他只有尊敬和信赖,他是我心目中的大男人,真正的男人。”
当梅雨私下试探性地跟我重复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知道此生此世,我只能做小丹的哥了。可我的全部爱都在她身上,怎么对得起秋金的一片痴情。
所以,当蓝山喜欢上秋金以后,我倒觉得心上的负荷轻了一些。如果一旦秋金真的爱上蓝山,我会为她祝福的。尽管她还只有十六岁,正是花季之年,一朵水凌凌的含苞欲放的野菊花。
梅雨在感情上一直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他在小丹面前从未提一个“爱”字,但我知道,他是非常非常喜欢小丹的。这不仅因为他们都是唯美主义者,有共同的语言,更主要在于他是个事业型的人。上次他在鲍鱼宴上已经表明心迹,后来在东方杯预赛时见到小丹的一刹那,我就意识到,他的全部希望和爱都倾注到了小丹身上。
冬羽是我的传声筒。她说梅雨和小丹的交往比小丹说的要详细具体得多。当然,听话听音,她虽然笑着当成奇闻轶事讲给我听,但女孩子的心真是太细腻了,她有忧伤,她的忧伤也在梅雨身上。�
她亲眼所见那次梅雨约小丹上红百合冷饮店的情景。
那天她回家取自己录制的歌带,走到冷饮店附近,突然口渴,于是进去打算喝点儿汇源果汁。不料一转身看到拐角处梅雨和小丹在谈什么,马上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看见我愤然出去的样子,本想追我出来,但控制住了,更大的兴趣在侦破上,这可能对她更有刺激。
小丹叫了我一声以后,我装没听见,她也并未追出。梅雨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小丹,然后动情地说:“你爱他吗?”
小丹想了想点点头:“爱,我始终把他当成我的亲哥哥。我是孤独一支。妈妈在我十岁时离家走了,我一直是单亲。爸爸又在厂里忙这忙那,只有爷爷关心我。我多希望有个哥哥呀。竹清的出现是我一生中的幸福,他会保护我,支持我,所以,我不敢,也不该破坏这种情谊。”
“这我明白。我是说,如果有另外一个男子用他最赤诚的心爱着你,而且把你当成他生活中的偶像,愿为你付出一切,你又该怎样呢?”
“我没想过,真的不敢想。我配吗?”
“我不想谈价值。这里没有价值的比例。男女的爱情是一种情感的交融,那是自然的属性,并不存在着高低、贵贱。就像大自然中的高山流水。有首歌不是唱吗:山不转水转。男人是山,女人是水。男人有他的坚定和巍峨,女人有她的柔情和依赖。这二者之间只有刚、柔相济的关系,并不存在,也不应该存在等价交换的概念,不是吗?”
“可我只觉得我太平凡了。如果承认我是朵花,也许只是我胸前这朵自然的带有几分朦胧的小红百合吧!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现在我心里很乱,从小犯的毛病,心一慌就手脚冰凉。”
时梅雨立即攥住她的手,并且起身拥抱住她,只听她轻轻地叫了声:“梅雨——”便把头埋在了时梅雨宽大的胸怀里。
也就在这一次约会,时梅雨说了在香山老君崖救小丹的事。他说那时,就爱上了她。
冬羽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十分忧伤,我同情地看着她,希望但并不情愿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他们走了,我看见梅雨在冷饮店的后面吻了小丹姐。因为我悄悄地跟出去了,〖zz(〗我太高兴了〖zz)〗!”冬羽说这几个字时,几乎喊出来,后来她实在难以控制,抓住我的手,捂在她的脸上,哭起来。
我无话可说,又无事可做,只得默默地,默默地,一动不动地,任她抓住我的手哭到最后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