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夹道相迎,一些大胆的小女郎竟将自己的簪花也扔向了那男子。
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刘将军威武!”
王莘记得刘牢之仿佛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况且也没有,这么高吧。
那这位刘将军是,新冒出头的刘子瞻?
刘子瞻正在马上摇摇晃晃的享受着来自众人的瞻仰,心下得意不已,这种感觉就像喝了酒微醺时的那种飘然。
眼神随处一瞥,就瞧见一个熟悉的红色马车,只是刚瞅过去,掀开帷帘的素白手指就缩了回去。
刘子瞻急急再想细看,那马车竟然掉头就走了?!
王莘刚放下帷帘,就吩咐回雪让车夫掉头换路,耽误了宫宴可就不好了。
褚方云看着王莘短短一会就被冻得指尖通红,牵起她冰凉的手掌,心疼道,“妹妹这身子也太弱了,这样冷的天何必走这一遭呢?”
萧霁帖子下的奇怪,王莘的反应也奇怪,王莘已经一年多未曾赴外宴了。
王莘只是一笑,“我这身子从小就这样,看着虚,其实能抗的很呢。你我是他萧霁善待宗室的活招牌,他称帝第一年,自然想把我们拉出来当花瓶了,姐姐倒是不必多虑。”
王莘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观察萧策的机会。
绕道而行,花费的时间比从前那条路久了许多,到底没有迟到。王莘和褚方云在侍从的簇拥下,走进了建章宫。
王莘和褚方云都不是第一次走进宫城,只是时过经年,两人的心境已经不复从前。
少女时代的王莘常常陪着母亲康宁长公主赴宴,那时觥筹交错之间,都是恭维和虚以委蛇。而褚方云则常常在高座上接受诸位命妇的恭维和艳羡。
如今两人一齐赴宴,从外宫城走进内城,倒还是头一遭。
巍峨高耸的宫室在冬日罕见的晴天之中,更见繁华。
为了这场宫宴,动用了数百匠人以苏杭一带上供的绸缎覆在宫道两侧,一是作为路引,二是遮风。
宫道狭窄,穿堂风呼啸而过,冷硬非常。
为了贵人们身体康泰,以丝绸挡风,也只有萧策想得出来了。
褚方云牵着王莘的手有些颤抖,王莘另一只手覆了上去,轻轻道,“姐姐,别怕。”
有了王莘这句话,褚方云心下微定,长出一口气,转头对王莘微微一笑,终于端起曾经褚氏皇后的架子。
“哀皇后,恭皇后到!”
落了难的凤凰又如何,是凤凰永远都是凤凰!
两个人出现在宫宴上时,诸命妇都是一惊。
这建康城变天了?
这两位怎么从北宫出来了?
王莘和褚方云顶着各异打探的神色,缓步走入,接引的小黄门弯着腰将两位贵人引向了高台之上。
王莘褚方云一步一步走近高台上的凤座,心里却也是一步一步忐忑。
这萧霁搞什么名堂?
他是后宫无人了吗?让她们两个坐在这样扎眼的位置!
到了位置,两人堪堪落座,萧策便出现了。
“衡阳王到!”
小黄门高声唱到。
时隔两年,王莘又见到了她们的仇人,萧策。
依旧那样阴恻,依旧那样单薄。
很快,宫宴的主人萧霁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下。
萧霁人如其名,人前端的是光风霁月端方君子的模样,只是背后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当年,如何和萧策取得联系,如何让萧策捧他为帝,他们之间的交易还犹未可知。
众人起身行礼,只听萧霁清朗的声线响起,“诸位平身吧!今日除夕宫宴,君臣同乐,大家自娱便是。”
众人齐声称是,只是萧霁又转过头对着褚方云和王莘道,“今夜是除夕,为阖家团圆,扰了两位嫂嫂清修,不过两位嫂嫂为景朝国运祈福,也是功德无量,今夜便是请两位嫂嫂同庆。”
王莘心里暗骂,面上只能附和。
“怀化将军刘子瞻到!”
众人皆是好奇看向这位战功卓著的新贵,听闻这位将军战场之上能够以一当十,且用兵诡秘,常常使人摸不着头脑。孙恩对上这样一个奇才,不败都难。
王莘也是好奇,来时导致堵塞交通的应当就是这位刘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