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图书馆,吕婉潆看了看天,说:“太阳总算下去了。”
张起铭一看,时候不早了。
“我请你吃饭,家里没人等吧?”
“…我打个电话。”
吕婉潆去商店打电话,张起铭则在考虑上哪吃。
放在之前,肯定是车站广场没的说。
现在,除了公家的地方,好像也没别的去处。
“妈,我不回去吃了…有人请吃饭…男的…不是,你别乱猜。”
三室一厅,四层高的小楼房里,扣了电话的吕妈脸都笑抽了。
“老头,老头子,你家闺女总算开窍了。”
腰板笔直,头发花白的吕爸抖着报纸过来,问:“又怎么了?”
“刚打来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了。”
吕妈眉开眼笑,恨不得跳到闺女身边,帮她一块掌掌眼。
谁家的孩子,干什么工作的。
最好是体制内,工人也行,要是跟她一个单位就更好了。
“行啦,你就别操心了。”老头子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报纸上的消息。
面色严肃,略带忧虑的说:“儿女自有儿女福…这日子,怕是又要乱了。”
市招待所食堂,就在工人文化宫对面,俩人今天的饭局就定在这。
“先说好,我掏钱,你出票。”
安排位置坐下,服务员去倒水的时候,张起铭连忙先跟她强调了句。
他不怕掏钱,唯独没票。
家里给的那点肉、粮票,在这不够点俩菜的。
“放心吧,没票也能吃。”
“没票也行?这也行?”
他知道省城开的小饭馆行,长安饭庄也行。
可公家用来招待的招待所食堂,也行?!
“当然行,你以为招待所的情况好?发财的没几个有票。”
“与其啊,让他们花冤枉钱去市场收票,倒不如自己把这钱赚了。”
张起铭听明白了,笑道:“涨价。”
吕婉潆点头:“对,价格稍微贵点,但什么都能点。”
“咳咳”
张起铭挺直腰杆,抬手吆喝:“来个人,点菜。”
土大款就土大款,菜单交给吕婉潆。
张起铭就一句话:“放开点,想吃什么点什么,吃不完咱带走。”
旁边服务员神色鄙夷,眼眸里却是藏不住的羡慕。
谁不想到饭馆里,吆喝一句“把你们最贵的都给我上一遍。”
多少年的苦日子过的,吃肉都得定点定量。
成天就吃点菜棒子,里面连滴油水都没。
吃好点的,也就是隔三差五几片肉,菜里多了两点油。
不想吃好的?见鬼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