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马料仓库,大家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草料场,其实这是错误的。普通的马天天吃草料倒无所谓,但是战马,则必须吃精料才能长膘,如果天天让它们吃干草,还不如杀了它们好了。
现在马料库里就存放了两万石大麦,工人正忙着将从军田里割回来的红薯的秧苗晒个半干,然后切碎装入青贮窖内储藏,加入苜蓿草,红薯的秧苗和苜蓿草会在密闭缺氧的环境下发酵,成为青贮料,这是一种从南北朝起就开始沿用的储存技术,这样保存下来的青贮料营养价值远高于干草。
除了苜蓿之外,工人还将红薯也切碎发酵储存,结果证明用发酵过的红薯喂马更容易长膘。
天门县境内的粮食仓库和军营,只是刘家军非常小的一部分,接着刘明遇陪着孙承宗在大宁的各个地方看一看,此时杨树和柳树变得枝繁叶茂,蔚然成荫,农田里的麦苗、土豆苗、红薯苗、玉米苗也渐渐茁壮起来,京北、坝上、张北、沽源等草原早已碧草如丝,空中草原上山花一直摇曳到天边,牛羊骏马在花海中穿梭觅食,大宁大地上生机勃发。
应该说,今年开了个好头,去年雪下得大,为贫瘠的土地带来了难得的养分,在大宁没有其他杂税、什么剿饷、辽饷跟大宁百姓无关,百姓的负担顿时就轻了很多,也能打起精神来开始新的生活。
看着大宁的新局面,孙承宗非常感慨,当初他其实也是想在辽东这么干,而且投资了几百万两银子,并且取得了初步成效。当辽东可以产出五十余万石粮食的时候,他被罢免了。
在孙承宗离开辽东的时候,随着人走茶凉,人亡政息,结果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孙承宗在大宁逗留了半个月,便匆匆便匆匆返回北直隶,在孙承宗心中,唯有刘家军与天雄军联手,才算是上了双保险。
送走了孙承宗这尊大佛,刘明遇就召见了化名范健的范永斗。
“范健先生,这段时间在大宁呆得还习惯吧?”
在刘明遇的初月湖湖畔的茶室里,刘明遇接见了范永斗。
如果说要在大宁待着开心,那纯属屁话,无论大明还是金国,再或者蒙古各个部落,有钱人,永远都是大爷,可以享受一切。
然而,这个金科玉律在大宁境内完全就失去了作用,就像这段时间,范永斗的车队被刘家军的城管罚了不少钱。大宁境内所有的道路上,马匹或骡子、包括牛等牲口,屁股后面都挂着一个粪兜。因为一旦这些牲口拉屎,要被罚款。
求情没用,钱虽然不多,可是让范永斗却非常没有面子。范永斗在天门县看到一名刘家军女军医,这名军医长相颇为出众,也幸亏范永斗没有像在蔚县一样,直接动手强抢,而是让人找到女军医,准备花钱买其为妾。
结果当天晚上,军法官就直接上门,以范永斗侮辱军人为由,直接拘留三天,花钱都不好使。
当然,这些小事范永斗没有办法跟刘明遇说,他喝了一口茶,露出迷人的献媚的笑容:“大宁是个好地方,这里的风土人情,这里的美食,这里的人文气息,都让人着迷,我在这里玩得非常愉快。”
“玩得愉快就多玩一些日子吧!”
刘明遇也是看在范永斗送礼的面子上,当然,大宁的官员可以收礼,但是不准办实事,这个冤大头在大宁可是撒了几万两银子。
刘明遇也收到了重礼,一柄春秋战国的青铜宝剑,杨纤纤也收到了,一张用象牙和宝石雕刻的梳妆台,还有足足三大箱子珍珠,至少上万两银子。
刘明遇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你居然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那多不好意思啊。”
刘明遇“不好意思”就等于“那我就不客气了”,千万别当真。
范永斗道:“见面礼,一定要的。小女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有机会,小女还想认识一下冠军侯的夫人,听说都是美丽而睿智,小女想跟她交流一下,一定是件愉快的事情。”
如果不是军情局早已打探了范永斗的底,刘明遇还真相信了范永斗的话,事实上,范永斗所谓的女儿,其实就是那些扬州瘦马,也是他用来腐蚀大明官员的工具。
“有机会一定请令千金到我府上去作客!”
“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天……”
范永斗也会打蛇随棍上,刘明遇对此也没有反对,他与制定当初的规矩一样,送礼就收,但是事情绝对按规矩办,该赚的钱,不会少赚一分。
“也好……那个,范先生,我们来谈谈生意吧,听说你在银行里存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准备采买大量的物资?”
“冠军侯明鉴,草民做些小本买卖,这一百六十万两银子,也不是范某的,而是范某替东家打理!”
“理解,理解!说吧,想要什么?要多少?”
范永斗竖起三根手指:“三万人马的装备!”
刘明遇摇摇头道:“多了,你这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可买不了三万人马的装备。”
范永斗一脸惊讶问道:“一个大头兵一身装备居然这么贵?”
“那是自然,刘家军将士身上的长枪、铠甲、破军刀、还有头盔、弩机、军靴、被褥,这全套下来,至少需要八十两银子,你一百六十万两银子,最多两万人马,再说了,两万人马的装备,那可不是小数目!”
范永斗本想大赚一笔,没曾想刘明遇也坐地起价:“侯爷,这个价格能不能商量?”
“不能!”
刘明遇指着天门县施工的方向道:“你也看到了,现在到处都在施工,人力你要不可以购买钢铁,那个便宜一些!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可以购买八百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