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起身：“如果还有问题，可以帮你换个人跟进。”他朝前面看一眼，又坐下，面不改色道：“现在都忙着，先加个微信吧，稍后再安排。”

陈准把身份证还给许岁。

陈准往回走，两人止住话题。

她撑着下巴，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自己累得像条狗，哪有功夫伺候它。”她对陈准比较感兴趣，问许岁：“是不是以前那个弟弟？”

后面还有些条款，陈准索性让她自己勾选。

陈准甩两下签字笔，先在第一页名字那栏工工整整写上“许岁”二字：“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一下。”

赴约之前他也没想到父亲朋友的女儿会是她，自基地见过以后，两人交集不多。

陈准放下手机，问对面：“吃虾么？”

饭局七点结束。

“涵涵十六。”

吉祥动动残缺的耳朵，舔了舔他下巴，嗓子里发出赖唧唧的哼叫，可能也意识到即将分离。

陈准不愿过多解读人性，在不爱的人眼里，它们的命一文不值，可以无情伤害和虐待。可世上善良终究多于邪恶，把吉祥交给爱它的人，他心里很踏实。

陈准转向许岁，沉着脸：“家访是合同规定，把宠物送出去不是目的，保证它未来平安健康才是重点。”停顿几秒，他一脸嫌弃：“我没那么闲。”

许岁没那么多废话，有规定就按规定来，点开识别码叫他扫。

许岁说：“多可爱。”

陈准看过后，打几个字又删除，犹豫片刻，直接拨通语音通话。

当时吉祥情况比较特殊，陈准没答应，打算等它痊愈后再帮它寻找新家庭。

江贝终于看出点猫腻，激动地一拍桌子，指着陈准，“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谁，就总来找许岁的小弟弟吧？”

陈准忽地牵了下唇角：“挺有缘。”

许岁抓了个空，不解地抬头。

此刻小龅牙安安静静趴在她腿上，一动不动，乖得令人心疼。

陈准在前面方框中打勾，又问：“得到家庭成员允许？”

她小口抿着橙汁，抬眼看陈准：“那晚瞧着就眼熟，你还说自己大众脸。”

陈志远见陈准三心二意，温声提醒：“别玩手机了，陪艺涵聊聊天，你们同龄人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独栋三楼就他一个人，他身上一片布料都没有，晃悠悠回浴室，站镜前绷了绷腹肌，举几下手臂，又顺便往下扫了眼，觉得各方面都挺满意。

“对吧！”她强调：“你总帮许妈妈送东西。”

再往前翻，她记录生活的部分很少，多是房地产相关。

许岁点头：“好。”

陈准“呵”一声，指腹按住合同旋转，笔尖在某一项前面重重点几下：“看清了？”

有一种说法，狗对人类的爱是印在基因里的，想想可笑，它们未必换来平等。

陈准深深看她一眼，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责任要比喜爱重得多，养了就别找借口抛弃。”他把身份证再次递向许岁：“它的一生很短暂，好好待它。”

每次送别都不舍，但回归家庭才是它们的最好归宿。

许岁去接。

救助这条路好像永远没有终点，即使能力有限，也要把仅有的温暖，送给那些等待幸运光临的小生命。

发完陈准盯着对话框看几秒，锁上屏幕，解开浴巾擦身体。

司机把两人送回住处。

江贝这才收回目光，扫一眼许岁怀里的狗：“好看什么，小龅牙。”

她心中有疑问，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陈准把吉祥抱怀里，对它说：“去新家吧，不准调皮。”

许岁先确定自己能做到，再逐条勾选。

听到这称呼，陈准噎了下，心说弟弟就弟弟，小什么小。

陈准吃菜：“是挺巧。”

许岁在桌下踢她。

许岁摸它头，它立即挺起脖子，又要朝她拜。本来是取悦人类的动作，她却看得难受，不知它以往经历过什么，眼中才会闪烁怯懦却渴望的光。

她答：“经济独立，有固定住所。”

许岁老老实实回答：“我上个月见过它，在三友街，因为……一些事没能带它走，后来又去找了几次，没找到，今天很幸运在这里见面，所以决定领养它。”

他给许岁发了条消息，秉持负责态度，问她小龅牙适应得怎么样。

许岁回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