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很久没光顾这种街边小店,闻着飘来的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随便点就行。”陈准说。
“日料?烤肉?还是中餐?”
“犯不着吧,吃什么还不行。”
“选一个。”
陈准掀起眼皮朝街角看了眼:“米线吧。”
这选择倒合许岁意,但既然是请他,似乎敷衍了点:“别客气,不用替我省钱。”
他却问:“你怎么来的?”
“开车。”
“车钥匙。”他已经迈步向前走,回头冲她伸手:“带你吃别家,味道还不错。”
那家米线店他和孙时林晓晓去过几次,开在一栋写字楼下面,说起来离何晋住处不太远,环境算干净,食客也挺多。
陈准点了份双人的。
许岁看看旁边桌,单人的分量好像不太足,索性也要了双人份。
等餐时,两人没怎么说话。
陈准低头看手机,许岁百无聊赖地打量屋中陈设。
不知过多久,陈准:“瞧什么呢?”
许岁目光落回他脸上,朝他身后努了下嘴:“那人挺帅的。”
陈准看她一眼,扭头,后厨与前厅中间用一道玻璃窗阻隔,有个男人侧身站着,面无表情往锅里扔着蔬菜。他看上去与他年纪相当,穿一件黑色工字背心,胸前手臂全是汗。
门口铃铛“叮叮”作响,几位精英打扮的女人推门进来。
那人不经意瞥了眼,扑克似的脸上出现微妙变化。他将一把蔬菜扔锅里,在裤子上抹抹手,撩帘出来。
陈准收回视线:“你眼瞎吧。”
“你眼才瞎。”许岁一时没忍住顶回去。
陈准嗤笑:“严重面瘫,还不是瞎?”
没多久,赵艺涵也说她有空。
许岁举高手臂,尽量靠近一些。
许岁点头:“好吃。”
陈准忽地一笑,“你碰见过,没救成,我又碰见,把它救回来。领养日那天你们再次遇见,你从我手上领养了它,它现在属于你。”他慢慢吐出两个字:“缘分。”
陈准回头问:“在哪里?”
许岁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回顺城那晚,陈准果然没有睡,她和母亲的谈话内容他应该全都听到了。
许岁舌尖又麻又辣,旁边堆着她用过的纸巾,有擦汗的,也有擤鼻涕的,她很久没有这样无所顾忌的吃一顿饭。
有些事凑巧得像被安排好一样,许岁放下筷子:“我就是在火锅店后巷看见它的。”
她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出去,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发现人把他们带到垃圾站附近,没有上前帮忙,远远看着。
他说:“马路对面。”
“还要醋么?”
这里管理不够规范,无法分辨颜色的矮房里塞满各种生活垃圾,山丘形状,足有一人高。连扇门都没有,里面脏东西快要溢出来,发绿的污水顺着地砖缝隙往外淌,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
没再分出精力聊天,都专注吃东西。
“没事儿。”陈准摇了摇头。
许岁夹起一筷子豆腐丝:“你们救助站的义工?”
吃到后面热起来,陈准蜷起袖子,左脚腕搭在另一腿膝盖上,歪身撑着桌面,满头是汗。
许岁问:“它还好吗?”
两人从米线店出来,到马路对面取车。
何晋迟迟没反应,直到后面鸣笛催促,他才收回视线,一脚油门开了过去。
陈准忽然开口:“想不想做义工?”
“怎么了?”她情绪没什么变化。
他们都重口,吃法也相同。
“做什么?”
陈准发现了狗的位置,它屁股朝向门口,扭着头,正安静无声地看着他,不叫也不闹。
这里离永安桥不算远,许岁在前面路口掉头,并道右转,一刻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