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草草的参加高考之后,没有在家休息多久,路明非与元成二人就得筹备前往卡塞尔学院的事宜了。
最主要的就是签证问题,这年头想着出国的人极多,审核起来效率又慢,所以必须得提前去申请。
一直等到七月下旬,距离开学时间还早,还有一月的时间,但元成的建议是提前到校,熟悉环境,免得到时候显得十分的仓皇。
“喂,元成啊,你收拾好没有,该走了。”
路明非在房间整理着大包小包的行礼,除了自己的衣物之外,更多的是婶婶塞给他的东西,比如一口小型压缩锅,一份安国伊利诺伊州的中文版地图,还有一包速食的压缩饼干,可谓是战略资源十分充沛。
“一直等你呢,你东西是不是很多啊,我马上到。”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路明非将整个的行李都提了出去,路鸣泽那小胖子还罕见的帮他拎了一下包袱,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明非啊,去美国了就好好的学,别去尽整那些没用的,有了一技之长,怎么的回来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婶婶提着抹布,一边擦着窗子的勉励道。
大多时候婶婶虽然嘴碎了一点,有点毒,又喜欢将路明非充作苦力,但这么些年,好待也是将路明非养大。
“嗯,放心吧,我一定会有所作为的!”路明非说。
婶婶只回头给了个白眼:“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天天的就想那些想当然的事情,一点都不切实际,总想着一步登天,你叔叔也是,一天天啥正事不干,就知道跟那些狐朋狗友喝茶吹牛,说的胡天海地的,也不见多拿一分钱——”
日常的叨叨路明非早已习惯,立在一旁憨笑的听着婶婶的训导。
咚咚咚!
元成的身影果然很快的就出现,他从楼下健步如飞的上了来,这时候婶婶的训导的时常还未结束。
路明非说:“婶婶,我朋友来接我了!”
一见陌生人,中国人好像总要维护一种无形的体面,就是不管家里怎么样,他们现在就会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这帅小伙子就是元成吧?!哎呀,来,进来坐坐坐!”
婶婶热情得很,看着元成那是以往的尖酸刻薄一扫而去,浑然不见。
元成一愣,只笑着说到:“阿姨,我就不坐了,我专门来接路明非的,我们待会还要赶时间去做火车呢,到首都才转飞机,这路上的时间可耽搁不得,早点去嘛,总归不会误了时候。”
“哎呦,元成想得很周到嘛,明非你可要跟人家好好的学学,做事总拖拖拉拉的可不好!”婶婶又教育起来。“你们俩到安国之后,一起学习可要互帮互助啊,我们中国人到外面去了就得好好团结——”
“哎,阿姨,我们真的该走了!”元成直接拿起行李,招呼着路明非也赶快。
婶婶追着,又给两人兜里塞了点钱。“诶诶诶,这点钱拿着,路上买些水喝,这大热天的,可得——”
“婶婶(阿姨)再见!”两人仓皇的提着行李离去。
“明非记得打电话啊!”
好不容易摆脱了婶婶,二人这才将行李塞到车后,坐了上去。
“我靠,成哥你体力这么好的嘛,这一上一下都不带喘的!”路明非显然还是不够了解元成,两人的深入联系实际上仅限于游戏和女人。
“开玩笑,正式介绍一下,曾经的校运会长跑记录打破者和保持者!”元成得意的说。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路明非挠头,不做多想。
车上可是好好休息的时候,这里到车站也得半小时,可以短暂的眯一会,看元成那精神的劲儿,想必是能看着。
一恍惚,路明非就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是那一天,文学社毕业聚会,他跟陈雯雯表白的那一天,梦里是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台上,没有蒲公英,也没有元成与诺诺,那天将他这条死鱼捞起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在台上只能扮演那个字母“i”,神情落寞的看着那一对享受欢呼的眷侣,在人声的热闹当中逐渐划入深渊。
那种感觉太无力了,就好像他从来都不能上前一般。
身体禁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路明非一下子就从梦里那种恐惧的失重感中脱离出来。
“哎,师傅,对对对,就是这里,我们这里就下。”一旁的元成正在指挥司机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显然是这第一站到了。
进入火车站坐上车的那一刻,他意识到,这么一走,算是跟过去,跟自己的青春时代做个别离了。
“这以后啊,就得学会如何面对社会了!”
成人也不仅仅是个界定,他也是少年们开始学会接受整个世界的时候,无论是善意或者恶意,最终都得学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