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我代她向你们致歉。”
有栖川涉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用代为道歉的方式塑造一个共同关系,他真的不是很想替一个与他并无多大干系的任务对象道歉。
道歉这种事情,正主来才算有诚意,不是吗。
“您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里的呢?”威廉坐在那里,背后的十字架隐没在渐暗的暮色中,彩窗透下的色彩染上了他的金发,摇曳出一片光影。
有栖川有些难为情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颊,稳重而靠谱的气势很快被他主动剥离开来。
他苦恼地说:“勉强算是半个医生吧。”
威廉温和地提醒:“只是医生,应该没有调查别人的需求吧。”
有栖川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想你们一定已经察觉到,那个女孩子身上的异常了,不是吗?”他用手杖轻轻敲击了一下地面,看着那双在阴影中也一样璀璨的红眸。
“这就是你专程来找我的原因?”威廉微笑,身后仿佛开出了一大片沾染着黑泥的百合花。
“毕竟是才来修道院三天就已经成为了众人口中的小咨询师,对于你的能力我也是很好奇的。”有栖川涉叹气:“那个孩子十分重要呢。重要到我不得不来伦敦一趟。”
面对着有栖川涉直截了当的摊出底牌,赌桌对面,坐在小礼拜堂讲堂十字架之下的咨询师也掀开了自己的一张牌面:“她今天上午已经被夏沃尔子爵收养了。”
有栖川涉笑了笑:“这些情报并不难获知,我想知道的是她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她和我说的最多的,是一个名叫卡尔的德国人。”威廉的清秀的脸庞上流露出了一丝困惑。
有栖川却一把握紧了手杖顶部的宝石装饰,险些将那廉价的固定爪钉也给扣了下来。
“不要告诉我……她说的是卡尔海因里希?”有栖川涉垂死挣扎。
在空荡的小礼拜堂里,有栖川涉听见了他最不想听见的话。
“是的,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
ser!你在做什么啊ser!仿佛和不远处伪装成普通小鸟的0077共鸣了,有栖川涉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想要摆烂的心情。
“您还好吗?”小教授温柔地问道。
这句话该是我问您……有栖川涉捂住了额头,露出了被生活与工作痛击灵魂的表情:“她还做了什么?”
“刚到这里,就揭穿了修道院修女们为了维持最低饮食标准,往牛奶里兑水,往面包里搀木屑的行为。”
“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冲过来揉威廉哥哥的脸。”
“半夜不睡觉跑到哥哥床边发呆。”
这句话是始终沉默站立一旁的路易斯补充的。
有栖川涉脸上的表情逐渐空白,而路易斯在哥哥的默许下,越说越多。
“说着改善料理,把修女们的厨房炸了,今天只能在小厨房里做饭。”
“因为见到老鼠而尖叫,吵醒了刚刚被哄睡的小孩子们。”
“偷偷拿冷水洗澡,险些高烧致死,还是修女用积蓄请的医生。”
“在小孩子们做礼拜的时候嚷嚷世上无神。”
路易斯的眼睛如同被灼烧的火焰,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左边写着不可理喻,右边写着诸邪退散。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事,有栖川涉却还是从这些事里看见了这位ser的性格——一个莽撞且天真的人。
不擅长人情世故,总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里做出不合适的事情。
不过,这些并不是有栖川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或者说,在刚刚喜提ser背刺后,有栖川涉的重点关注目标就转向了有关于那位名叫卡尔的德国人,小教授究竟知道了多少。
不同于中原中也身边的清水泉,他的行为是有栖川涉的可控范围之内,哪怕清水泉剧透,有栖川也有自信补上这些漏洞,让bug组成的剧情继续走下去。
然而有栖川还记得修女在餐桌上无意中透露出的,小教授明日就会前往贫民学校的事情,这代表着距离小教授的开篇剧情只剩下了七天。
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若无其事抹掉ser留下的坑,还不能让眼前这位莫里亚蒂发现端倪……
有栖川涉挂上了万年不变的浅笑表情。
“这样啊,她真是给这个修道院带来了不少麻烦。”他满含歉意地再次鞠躬。
“有栖川先生很关注那位德国人?”金发红眼的咨询师微笑着问道。
有栖川背后的冷汗已经一层接一层的冒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未动摇分毫。
要赌吗?
他迅速地整理起了来到伦敦以后的经历,从中筛选出和德国有关的信息。再次确认那片海上的混乱区域,那道“隔膜”极有可能阻拦了那红色的思想来到这片土地之上……
也就是说,有关于那位德国人的事情,小教授除了ser和自己,无从查证。
而他还有一张底牌,就是ser的真名。在ser没有想起自己名字之前,她是很难回忆起现实世界的具体事物的。
要赌吗?赌她只记得名字,不记得最关键的那些内容。
有栖川涉垂下眼帘,眼中毫无笑意。“那位……是我们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