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你秘密筹措万人军马,到底所图为何?”
钱子韬傲然昂首,冷声道:“本官已经说得十分明白,这次筹军就是防患于未然,要将流洲境内的民变压制在未然。”
沈千机冷冷一笑。
“钱子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真以为这等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的谎言,能从我这里蒙骗过去?”
见钱子韬不答,沈千机自顾自的继续道:“流洲境内的百姓,这么多年下来,都是被你们如此盘剥下过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发生民变,这件事你心里清楚的很。
可明知如此,你却仍然要秘密筹军,分明就是另有企图。”
钱子韬偏过头看向别处,摆足架势,要来个不问不答,要让沈千机自讨没趣。
沈千机对此也不理会,只是自言自语道:“想要仅靠万人军马,便将流洲境内日益高涨的民愤压制,就算是出身商贾之家的你,也绝不会有这等愚蠢的想法。”
“既如此,那钱大人你筹建这支军伍,真正要针对的,又会是何人呢?”
说到这,沈千机斜眼看着面容紧绷的钱子韬,终于说出诛心言论。
“想来这两年被逍遥宫欺负到头上,应该很不好受吧?”
此话一处,众人皆是看到钱子韬的面颊一阵抽搐。
显然沈千机这句话切中钱子韬心中要害。
沈千机表情恍然点头,口中不停说道:“这就是了,没有逍遥宫之前,即便那些宗门从流洲民众身上刮榨油水,又只敢在明面下进行,大部分的收益,都进了你这位洲牧大人的口袋。”
“可如今逍遥宫背后有王朝撑腰,让他敢在你的辖境内大肆搜刮,同时也给了其余宗门压力,让他们不得不变本加厉,在被你视作私产的流洲内大肆敛财。”
“两年下来,想必钱大人没少同韩白运诉苦,只可惜如今这位王朝之主,却对当年功臣不闻不问,想来正是因为如此,钱大人才会起了二心,想要自己来收拾流洲的局面吧?”
沈千机每说一句,都会认真观察着钱子韬的表情变化。
从最开始的强硬,到之后的铁青,再到如今的黑如锅底,表情凶戾。
钱子韬可说是生动演绎了一个人从强自镇定,直到凶恶狰狞的全部过程。
只听他咬牙厉声道:“就算你猜到又如何?以你王朝要犯的身份,即便传出去,会有谁相信?”
说着话,钱子韬愤然起身。
“你信不信,我只需高声喊上一句,便会有大批人马冲入,将你们这群缉拿!”
“到时送给韩白运,那便是大功一件,还怕他不奖赏我不成?”
沈千机冷冷一笑。
“钱子韬,你心里清楚得很,一旦你敢轻举妄动,便觉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还虚张声势?”
手扶椅背站在原地的钱子韬,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沈千机一番话说完,他便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双腿一软,坐回座椅中。
“你想怎么样?”
他声音颤抖着说道。
沈千机笑了笑。
“放心,我对你的命没有兴趣,倒不如说,我这次是来帮你的才对。”
“帮我?”
钱子韬疑惑不解。
一边点头,沈千机一边开口。
“你想出掉流洲宗门,这想法的确不错,可你毕竟是个行商之人
,对于武道一途知之甚少。”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即便你这支军伍组建成功,也绝不会是逍遥宫的对手。”
“也许武道宗门之间的比量难以分出胜负,可一旦对上军中这些凡夫俗子,只怕不肖百余人,便可将万名军卒斩于马下!”
钱子韬表情一怔,显然并不相信沈千机所说。
“怎么?不信?”
沈千机轻蔑一笑,随即对一旁的方陆儿示意。
就见方陆儿从身后拔出麟角刀,只是抬手随意一挥,不见用上半分力道,随即便收刀入鞘。
可这一刹那,钱子韬就见一道黑芒在眼中闪过,紧接着,一阵似有若无的微风撩动他的衣袖。
当他低头查看时,就见他身旁的小几,已经悄然一分为二,他搭在小几上的衣角,也随着小几的裂隙,从衣袖上滑落,而那小几仍旧屹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这一切发生的无声无息,竟是在钱子韬全无知觉中发生。
当他抬起那少去一角的衣袖,眼神中难掩震惊之色。
“钱大人觉得,你招揽来的军卒的脖子,会不会比这小几更硬?”
手臂垂落,钱子韬面上显出颓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