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人一合计,就虚晃一枪,放了一把火,做出将所有东西全部一焚而尽的样子,为了做得逼真,他们甚至牺牲了一部分粮草物资,其实,大部分的东西早就被他们偷偷扔进了附近的河里。
如今淄川军守着增县不出,正是取粮的好时候,所以,姚子长和迟敬就没有马上回来,而是带着人天天下河捞粮食呢!
冬天的河水又寒又凉,东西太多,士兵们也不是个个会水的……
当时扔进去的时候那是潇洒无比,不到半个时辰完成任务,飘然远去。
如今打捞却弄了个几日几夜,又怕夜长梦多,淄川军腾出手来漏了馅。
毕竟这事儿做得匆忙,远远称不上滴水不漏,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和天黑视线模糊不清的便宜,事后若是仔细查探,多半是瞒不住的。
不过,这几日淄川军不来,正好便宜了他们,把东西起出来一了百了。
他们在忙着这事儿,萧素素、何盈秀这几日也没有闲着,几千人要过来呢,得想法子安置才行啊。
这几日她们也在金虎山上忙活这事儿,反正顺便,因此每日都来探望聂氏、顾西风一番。
这几日,她们同聂氏也算有些熟悉了。
突遭大难,聂氏却温雅有礼,表现得十分得体,一点儿也没有失礼的地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却撞见这么一出。
撞见便撞见了,反正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悄悄避开就完了。
不曾想,何盈秀不知哪根筋被触动了,哭到现在还不停。
萧素素给何盈秀哭的脑壳疼,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成不?”
“你哭得不累,我耳朵都快给你哭聋了。”
“好好的,有啥好哭的啊!”
萧素素实在想不通,心好累。
“你再不说,我就先走了啊!”
见何盈秀还不开口,萧素素不干了,决定不与她自己的耳朵过不去了,还是先躲躲吧!等何盈秀哭好了她再来接她就是了。
萧素素悄咪咪地拔腿,袖子却被扯住了。
“你别走!”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爹。”
何盈秀抓着萧素素的袖子,抓得紧紧的,她现在,不想一个人。
但萧素素似乎不喜欢听人哭,上次寨子里的人得到中州兵的噩耗之后,日日夜夜哭声不停,那些日子,萧素素的眼都是青的,没有睡好过。
她真不是故意要这么哭的,只是,她实在忍不住。
何盈秀深深地呼吸,哭泣的声音小了许多,但泪水却还是一时停不下来。
萧素素低头,看着何盈秀抓着她袖子的手,用力地青筋都起来了。
原来是想起了她的爹啊!
萧素素这才记起,好像那段日子,何盈秀真的没有怎么哭过。突然之间,祖父、父亲、亲人、族人……
她失去了那许多人,是该好好哭一哭的。
可许多事等着她忙。
那时,萧素素才接下宗主之位,对何家的人事都不熟悉,何家的人对她,也并不如同现在一般信服,很多事,都需要何盈秀来经手,置办丧礼用品、布置祭坛礼堂、安排人手……她忙得不可开交,连众人哭灵的时候,也有很多事要等她吩咐。
后来,更是一连串的事,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
她不是不伤心。
那些伤心一直在她的心里堆积着,直到如今。
萧素素叹了一口气,认栽。
“好了,别抓了!”
“我不走就是了!”
“你想哭就哭吧,也不用压着声音。”
“凭你这把细嗓子,怎么哭也不至于哭聋我耳朵的。”
这话一出可就糟糕了,何盈秀一把抱住了萧素素,当真伏在她的肩头哭个不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