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组织成员有一两个情人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只是鲜少有人在内部寻找另外一半,毕竟其中踩雷的概率太大了。
一方死亡或者一方背叛,更有甚者可能直接匹配到一个潜伏许久的卧底,既虐身又虐心,危险性还极高,谁也不想去赌。
因此在降谷零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北条鸫和的回答相当干脆。
“我和琴酒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危险的关系!”
他边说边蹙眉,轻易被带偏了原先的话题,用一种极不赞同地口气道:“你们知道整个东京,不,整个日本每年死于情杀的比例有多少吗?像恋人、情人这种的死亡率可是仅次于社长职务的,本身我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怎么可能再自找死路。”
其他三人:“……”
总觉得琴酒或者医生的未来一半相当可怜呢。
别人谈恋爱顶多预见个分手诀别,好家伙,这人谈恋爱直接就能联想到殡葬一条龙服务,开局从入门到入土。
…但不管怎么样,话题带过去了就好。
心怀鬼胎的卧底们想,看医生现在全然注重于情杀的101种方法,刚刚的危机大概已经解除了。
“不说这个,医生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格兰威特迅速瞥了下后视镜,轻咳一声趁胜追击道,“马上要上船了,不闭眼,我会看着他们,你可以先放空休息一下。”
“好吧,”北条鸫和昨天又没怎么睡,于是欣然同意,把小辫子拽到胸前,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软座上,眨巴着眼睛看向窗外绿茵茵的景色。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思绪一放松,刚刚降谷零说的话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琴酒。
北条鸫和念着这个名字,心想什么亲密……自己和他顶多算是守秘者和被守秘者的关系而已。
他一开始根本不叫北条鸫和,只是被顶着这个名字的黑医收留过,医术也是那个时候学的,可惜黑医从头到尾,都只把北条鸫和当成了代替自己被追杀至死的工具。
但那个人同样没想到的是,自己留下的保命符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蛰伏很久终于在某个夜里反杀了回去。
恰巧那时,黑衣组织正因为黑医的名号前来招揽,北条鸫便顺其自然拿走了所有的东西,成为了新的北条鸫和。
——那天代表组织前来的正是琴酒。
虽然亲眼见证了北条鸫和杀死医生的场面,可对方依旧展示了不同寻常的治疗手段。
于是琴酒便和他约定,彻底隐瞒了这件事情。
所以就连boss都不知道,自己组织里所谓的医生,其实只是原本'医生'手下的一个病人,还是精神科的。
北条鸫和已经很少去回忆这段经历了,奈何刚刚一句'琴酒'把他又重新拽了回去,重新陷进了那段混乱、污浊、仇恨的记忆。
“把你的手机给我,格兰,”北条鸫和沉默片刻扭过头,“就现在。”
…怎么了吗?
格兰威特有些疑惑,却下意识单手握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透过后视镜,格兰威特看到医生低下头,先是在自己屏幕上哒哒哒操作了几下,随后又在他的手机上做了如出一辙的动作,没拨电话也没发消息,很快又还了回来。
“这么快就用好了吗?”因为专注于前方的路面,格兰威特没办法现场察看对方到底搞了什么,只能试探着问,“医生,你刚刚是……?”
“我帮你把琴酒拉黑了。”
“哦,原来是要拉黑琴……等等,”说到一半格兰威特忽然觉得不太对,差点一个刹车踩下去,没回头都能听到语气中的不可置信,“医生,刚刚你说把琴酒拉黑了?!”
他没理会格兰威特疑惑的目光,又把目前能看的漫画翻了一遍,然后挑挑拣拣从桌面上一堆东西中拿了一个,站起身道:“那走吧,你不是想出去吗?”
“医生也要一起吗?”格兰威特有些惊讶,由于即将举行祭典的关系,如今月华岛上流动的人数非常之大,完完全全就是北条鸫和最警惕最讨厌的情况。
按照对方的话来说,这种人流量极大的地方,是凶手潜藏的最好温床。
“所以你的任务是绝对保证我的安全,当然,如果你对我产生了异心,我不介意用手上的东西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北条鸫和边说边把一个手环递过去,等格兰威特戴好才开口:“里面注入了三种神经毒素,分别是麻痹、昏迷和致死类,放多少、什么时候放完全交由我来控制……你明白吗,格兰。”
“当然,”格兰威特熟练地回了一个笑,“我会好好'珍惜'医生给我的这份信任的,”
北条鸫和因为'信任'两个字微微蹙眉,却到底没有说什么。
只是当格兰威特问他要先去哪里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整了整手上常年不离的手套,压低声音道:“第一站,我们先去算个姻缘吧。”
“哦好……”
“等一下,姻、姻缘?!”
“嗯,今天波本说的没错,虽然我没有那个打算,可也不是第一次遇见想打这种主意的家伙了,”北条鸫和说着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显然因为自己这副皮囊受到过不少的麻烦,“如果对象是琴酒的话会有点复杂,我现在还没办法做掉他。”
“所以你算姻缘是想……”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格兰威特还是没忍住给琴酒画了个十字,“如果有这种可能就想尽办法做掉他?”
“不,成功率太小了,”北条鸫和边说边做了个斩的手势,“我打算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