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养老院的保安。”金崇非好像想起什么,“对了,刚才我进来,门岗怎么没人?”
侯峰露出促狭笑意,“自从今年四月,养老院三楼有人上吊自杀后,寄宿的老人差不多走了一半。鲁院长为了节省开支,就把卢祺永和方业涛辞退了。现在门岗是由当班的护理员轮流值守,怎么,你进来的时候门岗没人吗?”
“谁自杀了?”金崇非惊讶地问道。
侯峰看鲁思恒不说话,就代他答道:“以前住在305的李治刚!”
“老李头?”金崇非似觉不可思议,“他,他上吊了?”
“你觉得不可能?”
“不是,只是觉得挺意外的。好好的,怎么会上吊呢?”
“你很熟悉他吗?”
“其实也不是很熟,不过我接送过他几次,我觉得他挺乐观的!”
“你说李治刚乐观?”侯峰困惑地与简逸对视。
“是啊,他很喜欢聊天,爱说以前他们厂的事。他的儿女都很有出息,全家都去了国外。他一跟我聊起家里的事,就特别自豪,好像有种优越感。”
金崇非口中的李治刚,与鲁思恒和冯振辉所描述的孤僻老人,简直是大相径庭。简逸看看鲁思恒,又看看金崇非,不知道该相信谁。
“你接送他去哪?”
“回家啊!”
“家?”简逸顿时有些纳闷,“他的房子不是租出去了吗?”
“我说的是砖瓦厂的宿舍,我在养老院开车的时候,砖瓦厂的宿舍还没拆。老李头每隔一久,就会让我送他回家去看看。”
“你去过他家?”
“没去过,我只送他到宿舍大院门口,一小时后再接他回养老院。”
“李治刚每次都要在家里待一个小时?”
“是啊!”
“他家里不是没人了吗?”
“是没人了,但是家里还有不少东西。去年老李头跟我说过,他们厂的宿舍快拆了,他得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处理掉。该卖的卖,该送人的送人。”
侯峰看向鲁思恒的眼神多了一丝火气,“鲁院长,这些情况你了解吗?”
“我不了解,老李没跟我说过。”
金崇非继续说道:“最后两次,老李头从家里带走不少照片。他说房子一拆家就没了,以后要想家里人,就看看照片吧!”
“李治刚的爱人是什么时候过世的?”简逸突然问了一句,他只知道李治刚的爱人五十多岁就病故了,并不知道具体时间。
鲁思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金崇非却能够回答这个问题:“2000年年初。”
“你怎么知道?”侯峰话音未落又追问道:“是李治刚告诉你的?”
“是啊,老李头跟我说过,他老伴是两千年的时候病死的。在车间干了一辈子,到老得了肺癌。”
“他有没有说,跟儿女的关系怎么样?”
“呃……”金崇非想了一下,轻轻摇头,“好像没提过,他只是跟我念叨,儿女怎么怎么能干,还真没提过,儿女对他好不好。”
“听说,李治刚的儿女三年没有回来看过他了?”
“不会吧?”金崇非吃了一惊。“老李头的儿女都不管他吗?”
“是啊,老李头没告诉你吗?”
“没有啊,他只说儿女都去了国外,自己年纪大了,跟着过去怕不习惯,还不如留在国内的养老院,每天都能听到家乡话。”
简逸与侯峰相视无言,他们从金崇非的回忆中,就能感受到李治刚的无奈。
“对了,褚元辛来上班了吗?”金崇非走到门边朝走廊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