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从易彦彬家的厨房出口,就能看到摆在楼下的那一排花盆。尽管达隆心思缜密,也不会料到402的厨房窗户里,有双眼睛看到他在花盆底下藏了东西。米怡萱被害后的第二天半夜,苏曼深夜外出,被凶手用顾晓芬的车带到纸箱厂杀害。纸箱厂距云宫花城十八公里。从她的被害地点来看,更不会与易彦彬扯上任何联系。滕芳仪家住桑岭村,遇害第一现场在村外树林,尸体又被顾晓芬的车转移到凯龙怡景,案发地点距离云宫花城越来越远,这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简逸倏然想起刘勇对初见易彦彬时的描述,当时刘勇和成山在402发现一具女尸,对面401的王大妈听到开锁王的惊叫声,从屋里出来查看。易彦彬恰好就是那个时候上的楼。
当时易彦彬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是蓝色西裤,头发梳理整齐,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上楼后,看见王大妈站在门边,对门又有两三个陌生男子,神色顿时有些警惕。
后来知道刘勇和成山是警察,易彦彬还想往402的门边凑。刘勇想试探易彦彬的反应,就叫守在门边的成山让开。易彦彬一看到402客厅里的尸体,顿时就反了胃,口中呕吐出秽物,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酸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
从易彦彬一开始对刘勇、成山的警惕,到他对402发生什么事的好奇,再到看到尸体后的表现,都极为自然,这就是一个普通人面对凶杀案和尸体的正常反应。简逸也曾怀疑,易彦彬有可能看到达隆在花盆底下藏钥匙,但知道易彦彬案发时在文阳出差,便打消了对他的猜疑。
而且简逸也很清楚,呕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装出来的。如果只是干呕几声很简单,但要真的吐出胃里的东西和酸水,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办到。就算是简逸自己,也不是想吐,就能吐出来的。
易彦彬当时的呕吐反应非常逼真,米怡萱的尸体也的确让人觉得害怕。人在强烈惊吓的刺激下,胃部痉挛急剧收缩,咽反射变得敏感,就会发生呕吐现象。
这种情况,在凶杀案现场和交通事故现场,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很多人看到死者的尸体,在伤口和大量血液的刺激作用下,很容易产生呕吐反应。
以易彦彬的反应来看,他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能冷静地用手术刀切开米怡萱的腹部。
但简逸也深知,杀害米怡萱、苏曼、滕芳仪的凶手,并不在三人平日的社会关系之中。易彦彬表面上与三人似乎没有任何交集,那他会不会是与这三名女性暗中交往的神秘男子,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简逸沉声说道:“五月二十八号,米怡萱去过万品酒店。虽然酒店方只保存了近三个月的监控视频,但我们还是可以碰碰运气,让酒店当晚值班的所有工作人员,辨认易彦彬的照片。只要能够证实,当天晚上易彦彬确实去过万品酒店,那我就尽量想办法,明天一早带王大妈去医院检查。”
“老简,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半小时,要见到酒店五月二十八号晚上当班的所有工作人员,恐怕很困难。总不能半夜把大家都召集到酒店去吧?”
“这简单,酒店肯定有内部工作群。早上七点半,大部分人应该都起床了。请酒店经理把易彦彬的照片发到工作群里,如果有人见过易彦彬……”
“老简……”芮雪突然打断简逸,“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就算有人曾在五月二十八号见到易彦彬去酒店,也不一定还想得起来啊!”
“是啊!”侯峰也和芮雪同样担心,“就算真有人能想起,曾在酒店见过易彦彬,恐怕也不能确定见到他那天的日期。更无法断定,易彦彬当晚去酒店,就是到7011号房间,跟米怡萱见面。”
“这些我当然知道,但至少能够证明,易彦彬是否曾去过万品酒店。”
“好吧!那就先按你说的办。”
可芸轻轻点了点头,只要简逸不反对把易彦彬列为嫌疑人,她就有信心找到易彦彬的犯罪证据。
趁着还没天亮,几人都回了队里,可芸和芮雪在办公室沙发上将就着休息。简逸和侯峰到会议室,把椅子拼起来,抓紧时间眯了两三个小时。
早上七点,简逸手机上的闹铃响了,侯峰立即到办公室叫醒芮雪和可芸,四人心急火燎地赶往万品酒店。
因为时间太早,经理还没来上班。简逸向前台问到经理的电话,赶紧联系让他马上来酒店。
前台工作人员也在酒店内部工作群中,简逸等不急,便请前台帮忙查询五月二十八号当班的工作人员。经理二十分钟后赶到酒店,简逸已经拿到了那天当班的工作人员名单。
为了将影响降至最低,简逸让经理临时建了一个微信群。五月二十八号当班的工作人员全被拉进群里,经理直接@所有人,辨认他发到群里的易彦彬半身照。
很快就有一名楼层服务员作出回复,说曾见过照片上的人。
经理虽不清楚简逸的目的,但警察一大早让他赶来酒店,显然事态严重。赶忙拨通了那名服务员的电话。
“小红,你今天早班,现在出门了吗?”
“早就出门了,经理,你让大家看的那张照片是什么人啊?”
“等你到了酒店再说吧!”
大家等了十来分钟,一个年轻女人进了大门。经理朝她招了招手,随后告诉简逸,来的正是蒙江红。
众人去了经理办公室,简逸异常急切地请蒙江红介绍她见到易彦彬时的情况。
“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前台通知7011客人退房,我就进了7楼楼道,这个人正在电梯口等电梯……”
“你说7011有人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