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峰背着杨程,杜晨和简逸各在一旁搭手,将人送到了宿舍楼下,芮雪和可芸也把邻居大叔带回来了。
两帮人一见面,邻居大叔发现杨程一身是血,再次给他父亲打去电话。本来杨师傅接到第一个电话,听说母亲昏迷,就往医院赶了。现在杨程也出了事,简逸便主张把杨程也送去同一家医院。
可芸和芮雪上楼检查了一下杨程的房间,没发现什么异常,也驱车回了市区。
杨程的身上,搜出两小包白色晶体。杜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众人到了医院,杨家老太太还在急救室抢救,杨程的父亲杨涌已经等在急救室门外。看到儿子同样昏迷不醒,杨师傅不禁老泪纵横。ωωw.
其实心疼儿子尚在其次,真正让这汉子流泪的是他肩头的压力。自打从厂里下岗以后,杨涌和妻子就到市区打工。两人在厂里工作了一辈子,除了当年车间里的那些活计,他们什么都不会干。
搞销售要口才,多数行业只招年轻人,专业技术性的工作肯定是干不了。年过半百的两口子,只能做一些收入极低又没人愿干的苦活累活。
从三线厂矿下岗的工人,几乎没有什么积蓄。即使辛辛苦苦存下一点钱,不是给老太太看病,就是被儿子给败光了。
现在老太太和儿子同时住进医院,杨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住院费治疗费肯定又是一大笔钱,他和老伴的工资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尚且捉襟见肘,该从哪弄一笔钱来应付眼下的困难,成了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
实际上,钟念把老太太送来医院时,已经交了两千块钱的住院费,但是这点钱在医院里支撑不了几天。杨涌顾不上担心亲人的安危,能不能弄到钱保住老太太和儿子的命,才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
简逸远远看到杨师傅的表情,就已猜到他在担心什么。当即把同来的同事召集到一起,大家凑了三千块钱,让芮雪交到杨涌手上。
“警官,这……”杨涌眼里闪着泪花,感激地看了众人一眼,为难地说道:“这钱我不能要!”
“大叔,你先把钱收着吧!”芮雪不由分手将钱塞进杨涌的裤袋。
简逸拉着杨涌到走廊上的休息椅坐下,压低声音说道:“杨师傅,今天发生的事,我要先跟你说一下。”
“嗯!”杨涌点点头,默默地听简逸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警官,你说米怡萱死了?”
“是的,我也是因为米怡萱的案子,才来找你儿子杨程了解情况。可老太太在楼下一听说警察要找杨程,就上楼告诉了他。杨程立即跳窗逃走,这才在山上出了事。杨师傅,杨程昨天下午在外面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和他妈都在市里打工,杨程昨天干了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昨天晚上他也没有回来,今天我们出门的时候,他还没到家。不过警官,杨程肯定不会对米怡萱做什么的。他虽然不学好,但是也不可能杀人!”
简逸默默点了点头,他也相信杨程不是谋杀米怡萱的凶手。如果昨天下午杨程杀了人,就不会亲自把米怡萱的宝马车开回文庭苑去停。
杨程有吸毒史,并且从他身上确实也搜出了毒品。警察今天上门找他,从奶奶口中听到信后,杨程跳窗逃走,多半也不是因为米怡萱,而是因为他手里的毒品。
但米怡萱昨天中午出门,是开车离开小区的。简逸很想知道,宝马车后来怎么又到了杨程的手上。
还有,杨程和蒙恒东到底是什么关系。蒙恒东想找人杀掉米怡萱,怎么会找上杨程,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杨程曾是米怡萱的前男友吗?
说起来,田茂婷是知道米怡萱和杨恒这层关系的。蒙恒东在找杨程杀害米怡萱时,田茂婷一点都不清楚他找来动手的人是谁吗?
急救室的门开了,老太太被盖上白布推了出来。杨涌喊了一声“妈”,满面泪水地扑了过去。可芸心里特别难受,她最看不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尽管死者与她素不相识,听到杨涌充满悲伤地哭喊,她也忍不住流下几滴眼泪。
杜晨和钟念对视一眼,内心隐隐有些自责。两个小时前,在厂宿舍楼下,杜晨亲眼看着老太太刚下楼梯,又转身上楼。当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竟是杨程的奶奶。更想不到,老太太居然会上楼给孙子通风报信。M.
但即便如此,杜晨还是有些责怪自己。总觉得是他的粗心大意,才间接导致了老人家的离世。
其实杜晨真是想多了,老太太已经八十多的高龄。最近几个月,身体每况愈下。老人家自己也预感到命不久矣,所以才想着尽量让孙子不被警察送去强制戒毒。玩意她有个三长两短,孙子也能送自己最后一程。
可惜事与愿违,老太太在无意之中,给孙子和儿子招来一场磨难。
一个穿着桔红色反光背心的环卫工走进了楼道,听到杨涌的哭声,快步奔了过去,同样围在老太太的身旁失声痛哭。
这是杨程的母亲,才五十多的年纪,就两鬓斑白,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的人。
简逸找医生问了一下情况,老太太本身就有心衰的毛病。稍稍受些惊吓,极易引起心律不整、血压升高等情况。她这个年龄也不好救治,就算万幸能够保住性命,只怕也会变成家里的沉重负担。
杜晨帮着联系了殡仪馆,把老太太的遗体运走。杨涌夫妇并没有责怪警方的意思,就跟着殡仪馆的车走了。
灵车前脚刚走,杨程也就推出了急救室。他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没有醒过来。简逸把钟念留在医院,就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可芸情绪有些低落,上车后一言不发看着窗外。芮雪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杨程究竟在米怡萱被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