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坐在县衙的大厅里,一脸的疲惫,昨天晚上,他把所有能查到的卷宗都看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等到自己休息时,已经接近天明,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只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
“砰!轰!砰!”
外面的鼓声大作,让耿仲不能安稳休息。他本来还准备让衙门的人赶他们出去,可忽然想起门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敲鼓了,他觉得奇怪。于是便把身上的衣裳整理了一下,到衙门里坐下。
金宁城里,陆家的人归陆家管,夏家的人归夏家管,这已经成了一种规则,所以他耿仲的事情反而最少,也最轻松。因此,现在外面有人敲鼓,他反倒好奇起来,是谁这么不守规矩,跑来打扰他休息。
“传犯人进堂。”耿仲打起精神,命令道。
“是。”左右衙役应声答道。
很快,李自牧和常永川两人就被押带了上来,跪在堂上。
“有什么事情吗?”耿仲问道。
李自牧望向耿仲,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县令的年纪并不大。一身的白衣,手中捧着一卷书卷,年纪不大,二十到三十,相貌堂堂,却没有县令的威严,反而像是一个京城的公子哥。
也不怪李自牧诧异,要知道,就算是现在的三院宰相董枚,也不过四十多岁的时候,才被允许入朝听官。这还是靠着妹妹董妃才有的待遇,若是平常人家,最多三十岁才能当上一县主簿的位置。
李自牧心中明白,眼前之人,必然是朝廷之中的重要人物,不然也不可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当然,这些想法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仍旧是一脸悲戚的模样。
“老爷!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啊!”李自牧一脸悲愤地说道:“小人原本是衢州人士,从北方过来经商,本来路上好好的,可没想到……”
李自牧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常永川更是被李自牧的演技给折服,也跟着一起落泪。
但是耿仲此时却没有和李自牧共情的心思,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自牧的身上。
如果是以前,耿仲绝对不会怀疑别人来金宁做生意,可是现如今,没有哪个商贩会这么蠢,跑到金宁来。陆府和夏家虽然争斗不休,但这里毕竟是金宁城里的事情,如果有外人跟他们抢生意,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耿仲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想要看一看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在卖什么药。
“大人,小人走到半路,不想遇到一伙土匪,他们劫走了我们的货物,还连小人的妻子都被一并抢了去!若不是小人命大,恐怕这时候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常永川撇了撇嘴,李自牧这是要将他们的所作所为重新编造一遍,怪不得他刚刚在外面让自己进去之后少说话、少做动作,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可知晓山贼的名字?”耿仲沉声道,李自牧要演戏,那自己就陪他演一场。
“小人不知道,只知道被劫的地方叫棺木林。距金宁不过五十余里。”李自牧的声音有些发颤,用衣服袖口假装抹眼泪,但实际上,却在一直观察着耿仲的反应。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么自己手里的东西一定和面前的耿仲有关,而耿仲的反应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果不其然,耿仲在听到“棺材林”三个字的时候,耿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过这可瞒不了李自牧。
小时候才五岁的李自牧就跟着师父一起下山,早已走遍了大淮的每一寸角落,见过太多的人,也见过太多的事情。
师父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是死的,可人却是活生生的,我们下山所见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告诉你,有些事情,若是没有亲眼看见过,光凭书本上寥寥数语,是明白不了什么东西的!”
这个道理,李自牧早就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十年的游历,让他早就练就了一身的眼力,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就算你能保证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但也没办法掩盖自己下意识地反应。
耿仲彻底地清醒了过来,他之前还不确定,但是听到李自牧提到棺材林,他就知道了这两人绝非只是单纯客商。
“那可真是我的疏忽,两位可查到了那些山贼的下落?”耿仲故作关心地看着李自牧
“小人当时只顾得逃命,幸得这位壮士相助,才勉强逃了出来,因此山匪的具体情况未曾了解。”
“好、好、好。”耿仲道了三声好,随即脸色一变,沉声道:“堂下二人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