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信了这是自己记忆中不想被回忆起来的某一环,却又无法想起来这究竟发生在何时何地。记忆被挖走了那么一块等待她自己去发现。
她走的坚定自信,口中甚至还哼着歌。卡蒂狗在她前方开路,奶白色的蓬松尾巴摇成一朵花,小猫怪吊在后面跟着她,隔着一两步的距离。
她似乎明确自己的目的地,所以就那样走着、走着。耳边传来了谈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便是自己的父亲。于是何雨柱加快了脚步,甚至已经张嘴呼唤自己的爸爸了。
“别过来!何雨柱!”
“爸爸?”她疑惑不解的声音使得以诡异的第三方视角来经历这段记忆的何雨柱不由得想要尖叫。你快走啊!他都这么说了不是吗!!
但是迟了。她穿过了那树林,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她甚至还保持着那微张着嘴的吃惊的表情。浅川齐豫怒目圆睁,这是他对何雨柱做过的最充满怒气的表情了。
但何雨柱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黏着在了对面的人身上。
那是一张丢进人群就会被忽略的面孔,却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他那一双墨一般的眼眸之中。那双眼睛好比是一道深渊。
你朝下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窒息恐惧的感觉不由自主地顺着脊椎骨攀爬而上,挣脱不得。
她见到过这张脸。
“……吗?”
男人似乎张开嘴说了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
父亲的怒吼着让她快走。何雨柱睁大眼睛,努力地去辨别模糊记忆中男人的口型。
“找到了。”他说。
“找到了,对你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眼睛猛地睁开,手臂突然用力撑起上半身,干燥的嘴唇张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是什么?何雨柱的脑海中只有这个疑问。她见过那个男人?就在那一天……
这是她那有些模糊的记忆中的一环吗?还是说这是一次混合而成的梦魇——
等一下。
后背忽然有一种细微的刺痛蔓延开来,何雨柱这才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低下头看到左手手背上正吊着水,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医院雪白的病服。
哦,自己被及时送到了医院。看来是不用去和冥王龙喝茶什么的……了?
病床上忽然跳上来了什么东西,四足的犬科生物小心地避开,没有踩到刚刚醒过来的少女。赤犬的表情晦暗,他微昂起头和何雨柱对视,黑瞳中盛满了埋怨和担心。
“麦格……”
何雨柱往床边那里一看,发现勒克猫蜷缩在床边闭眼休息,小火龙靠在她旁边,抱着自己燃烧着的尾尖儿呼呼大睡。他们一直在陪着自己。
何雨柱心中一暖,伸出手,想拍拍卡蒂狗的头让他不要担心,不料卡蒂狗突然张嘴咬住了她伸过来的手,略微施力让她感到了疼痛。
却没有咬破皮肤。过不了几秒他松开嘴,留下一圈齿痕,卡蒂狗又一次抬起头,从喉咙里挤出了呜咽声,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对不起……”
口中喃喃着道歉,何雨柱伸手把委屈吧啦的小犬拢进自己怀里,没有吊水的那只手顺着卡蒂狗温暖厚实的火红色皮毛一下一下捋着。卡蒂狗闭上眼,回蹭着。
在那一瞬间,麦格真的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她了。
他几乎是扑到了何雨柱的身边,他闻得到浓重的铁锈的味道,他徒劳地用鼻子拱起女孩的手,但女孩没有反应,她闭着眼,呼吸越来越微弱。
眼中凝结着的泪珠滚落到了少女的手背上,卡蒂狗低下头发出了悲鸣声。
遥也跌跌撞撞地跪倒在了何雨柱身边,冒进的女孩此刻不知所措,眨巴着眼睛哆嗦嘴唇,想要去堵住那个伤口却又畏缩地收回了手。
“让开,还想让她活下来的话。”
身形高挑的女人挤上前来,她的灰色卷毛上落满了剥落的墙皮,显得有些狼狈。你再往她身后看过去,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了。
女人面色阴沉,看上去心情和她那只猫老大一样不好。她掏出一枚雪白的精灵球,上面雕刻着红色的十字。
白光包裹着一只他们从未见过的宝可梦出现,湛蓝色的眼睛睁开,只花了几秒钟便知晓了情况。她拢起双手,浅绿色的带有无限生命力量的波动源源不断地向女孩那里输送了过去。
鲜血不再像是不要钱那样的奔涌而出,伤势逐渐得到了控制。女孩微弱的呼吸暂且得到了缓解,但嘴唇依旧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