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轻纱布帏,楼宇围栏,烛火身姿妖娆,台上白雾幽幽缭缭,伴舞的白裙姑娘们手持红伞,她们在台上伴琴错步,舞姿整齐柔美,似水柔情。
但台下的观众仍有不满;“主舞之人何在啊?!还是说已经没有人来了吧?”
“就是就是,还要看多久的伴舞啊?主舞之人莫不是怕了吧?!”
“”
观众议论纷纷,愈演愈烈。
纪沉骁听的烦躁,指尖轻捻,猛然将茶杯砸在闹事之人身旁的木柱上,就差微毫就可以砸中他的脑门,他目瞪口呆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只觉背后发凉。
“既是压轴之戏,等等怎么了?”
他一言既出,在座有眼的都识得兵人府少主,如此顿时大堂内,无人反驳。
就在沉寂了没多久,烛火微闪,乐声起又止,眨眼间,宋戚乐已经落身在台上,紫蓝绫罗裹住全身,掩发遮面,赤脚微步起舞,身姿轻柔又晶光细亮,她芊芊如玉的细臂划过脸庞,露出的眉眼一抬,便美得勾人心魄,众人目不转睛。
琴声悠悠柔柔,就在众人沉醉在温柔乡中,突然快笛潇潇,纵鼓群击而起,让台下人猝不及防之际,不由诱得他们的目光更深注。
伴舞的姑娘们拥簇着宋戚乐,烛火摇曳摇摆,宋戚乐举起红伞回眸侧身,身旁姑娘瞬间开伞斜对,她暗中解下衣裙中隐扣,绫罗沉下为裙摆,一身风姿惊现,珠裙波光粼粼,恍如神女下凡。
宋戚乐捻眸一笑,耳后垂下精细小辫,身背发丝微卷,珍珠玉秀点缀墨发,赤色玛瑙佩戴在肤白玉凝的颈间,香肩尽显,金铜臂环连接着红纱浪袖,抹胸素腰,盈盈身娆百垂涎,她柔指旋身,流苏轻铃间花裙一绽,红蓝交错层层纱,白雾迷眼,美轮美奂。
这身波斯舞服,纪沉骁即便眼伤,如今也好了分,一见此舞服,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眯起眼睛看她,任她美到心坎,纪沉骁也恨不得将擅动此舞服之人给一剑杀死!
奏乐飒飒,宋戚乐从伞柄里抽出藏剑,屏退伴舞,开始独舞指剑,抬脚至头顶,裙纱犹如半莲半绽,碎碎涟涟,曲肘绕剑,旋于指剑,流眉转眸之间,沙场柔情尽显,异乡人客断肠在,红沙绫落马蹄哀
不过一舞,恍如谁的一生。
让人看得惊之潸然,观之叹然。
直至尾声,宋戚乐舞步贴合着乐曲,缓缓悠悠回手收剑,反手将剑身靠背,另一只手摘下盆景中的一朵最艳丽的扶桑花,贴在唇边轻轻一吻,她笑着将扶桑花递给台下首座的纪沉骁。
他愣了愣,缓缓接过她手中花,随即才反应过来,宋戚乐这是在利用自己。
台下众人见此,骤然鼓掌如雷鸣,阵阵不断,甚有吆喝声说,中选人非她莫属。
可依旧有人不满:“不就是一个兵人府的侍女,随随便便就能当中选人了?”
闻此,有人怼回去:“你眼睛没事吧?阿宋姑娘送花给了纪少主,纪少主也接下了,难道你还以为阿宋姑娘真当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吗?”
“就是就是,我听说是纪少主对阿宋姑娘一见钟情,才让她留在身边当贴身侍女,指不定过不了几天,贴身侍女就变成了少主夫人了呢!”
“多年来都是箫娘公馆中选,这次阿宋姑娘舞得极好,为中选人当是绰绰有余呐”
台下议论纷纷,靠在楼上瞧他们的宋戚乐心中暗乐,毕竟那几个朝着她说话的观众,都是她暗中找的托子,在人群中烘托一定的影响力,方能成功选上中选人。
若她舞得再好,没有靠山,有一大半的几率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舞好,靠山强大,还有一把胜筹。
若舞好,靠山强大,关系还匪浅,那么足以打败箫娘公馆幕后内定的手段。
所以宋戚乐一笑生花,实则暗藏玄机。
台下纪沉骁把玩着手上的扶桑花,箫十娘走了过来,坐在他身旁空位:“真是不知,兵人府还有如此一位美娇娘。一开始只瞧她是一个面容绝色的小侍女罢了,没想到纪少主竟然让她来竞选舞女,真是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