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楼青龙座的外间,曲夏芳敲了敲房门,很快,屋子被打开。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目光锐利,神色漠然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侍卫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胆敢来打扰贵客?”
这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常素的得力管家。
曲夏芳看向来人,露出笑容,道,“周管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曲家村的曲夏芳。”
周管家原本神色有些不愉,等这么一愣神,一下被曲夏芳一口大白牙晃得花了眼。
那样灿烂的,带了些许野性,无限生机勃勃的笑容啊!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生动的笑容了。
虽然才过去一个月,周管家现在都记得那一贫如洗的家,不由道,“原来是曲姑娘!这一个多月过去,你家里可还好吗?”
曲夏芳低垂了眼帘,温柔乖顺的道,“多亏周老爷照顾,家里一切都好,我娘虽带着我两个弟弟改嫁了,不过弟弟们能够吃饱穿暖,我也找了一个营生,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周管家听得她的母亲带着弟弟们改嫁的时候,脸上有些怜悯之色,不由道,“你母亲已经改嫁了?改嫁到什么人家去了?为何不带你一起去?”
曲夏芳便恭敬的道,“我娘改嫁到隔壁村的屠户家里去了,我现在跟着二叔一家卖板栗呢,倒不用去打扰母亲的生活了。”
周管家神色复杂,心想,如果那周长生没有死掉的话,也不会落得媳妇改嫁,两个儿子跟着去了别的人家!而眼前的小女孩,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了。
底层人家讨生活的话,哪里那么容易?
周管家看了看她手里的白瓷碗,虽是粗瓷,但胜在花色不俗,倒也勉强入眼,他便道,“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并无别的什么事情,是我感念周老爷的恩情,现如今做了一些炒栗子,还算新鲜野趣儿,特意送来给周老爷尝尝!”
说着话,眼巴巴的看着周管家,一双眸子好像懵懂的小鹿,水灵灵泪汪汪,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
这样乖巧懂事还知恩的女孩呢!
周管家便道,“那我便去给老爷通报一声吧!你在这里候着!”
“是,多谢周大叔!!”,顿了顿又道,“多亏周老爷帮衬买了几亩地,又帮着大弟和族人留了工作,让我和大弟有个落脚的地方,且有族人帮衬,才能有如今的好日子,便是二弟三弟跟着母亲改嫁,如果以后日子过得不好,只要我和大弟在家里,他们总有一口饭吃。而这一切,都是周老爷所赐,所以,我便想进屋给周老爷磕头,也好感谢一下周老爷!”
周管家听着这番话,总觉得怪怪的,但是看着曲夏芳乖巧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当即便道,“你且等着,我去给老爷禀告一下。”
周管家对曲夏芳印象是极好的,不说那至纯至孝,为父收师的孝心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便是对他这样的下人,竟也说不出的恭敬,没一点的逢高踩低,他从眼前的小女孩眼里看到,她是真正把他当做一个对等的“人”来对待的。
就凭着这一点,就知道他出手帮衬一下。
青龙座内,狐裘锦缎铺地,周常素和一名衣着华贵,桀骜不驯的青年男人,正分别坐在一旁的案首!
但见这两人葡萄美酒夜光杯在手,雪肌皓腕美人儿卧怀!
酒已过三旬,两人都有了微薄的醉意!
周管家此时走了进来,对周常素耳语了数句。
一旁,周常素正要说什么,在他对面的青年便道,“周管家,可是发生了什么本公子听不得的事儿了?”
周管家尴尬的看了周常素一样,站在一旁不出声。
周常素无奈,只能道,“离昭公子,你误会了。”
“既是误会,便说出来本公子听听?这破鬼地方,便是勾栏都比汴京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可没有一丁点的乐子可瞧!”
周常素无奈,只能把曲夏芳的来历说给了离昭公子听了。
离昭公子道,“原来竟是来了一个对周兄感恩的大孝女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纯孝的所谓孝女,周兄便把人叫进来,让我瞅瞅?”
周常素对于这位轻不得重不得的公子哥也是无奈,无奈此人的家族薄有渊源,对方的家族让这么一位公子哥来边境混个资历,不过是为了回京有个由头封赏。
周常素在榆城这块地方,可以说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对方的长辈点名了让他照看此人,他也只能把这位京城来的贵公子好吃好喝招待着。
当即便道,“既然离昭公子要见人,便把人叫进来吧。”
片刻以后,曲夏芳便被管家叫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