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的沙漠里黄沙漫天,三个人骑着骆驼在沙地上前行。
一声娇呼自最后一匹骆驼上的女子传出:“李玄,你为什么不用剑气帮我挡沙子?!”
“我为什么要用剑气帮你挡沙子?”李玄反问道。
叶江沅指着无名对李玄说道:“凭什么你帮他挡不帮我挡?”
李玄莫名其妙地看着叶江沅,“他又不会武功,我不帮他挡沙子,他死在沙漠里,我怎么跟无尘大师交待?”
叶江沅却是眉毛一挑,“本姑娘可是花了大价钱雇你的,怎么?想赖账?”
李玄笑了笑,“叶姑娘什么时候雇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可有字据?”李玄笑着说道。
“刘玄!你不要脸!”叶江沅说着,从随身携带一个皮带子里掏出了一把银色的精致小刀向着李玄扔去。
李玄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是将那把随手扔来便是带着些许刀芒的小刀夹于指缝之间。
“怎么样,我李玄的手指虽然没有你们叶家人那么长,但是这灵犀一指的本事,即便是在你叶家里也能算是首屈一指了吧。”
“你竟然会我叶家的灵犀一指,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叶江沅十分震惊,嘴张得极大,灌了不少沙子进去。
“叶小姐睡着的时候,在下偷偷翻了一下叶小姐的行囊,以确保叶小姐不会带些威胁在下性命的药物。”李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几张纸,上面记载了一种奇特的指法,在下好奇,稍微看了看然后学了学发现这是传说中的灵犀一指啊。”李玄装作很震惊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叶江沅涨红的小脸。
小和尚转身看见叶江沅那要杀人的眼神后赶忙转过头去,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心里想到:“师父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一开始看见这位姑娘时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师父诚不欺我。”
李玄看着从骆驼上飞来的叶江沅,笑了笑,也是从自己的骆驼上向后飞出,待得与叶江沅擦身而过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随即便是安稳的坐在了叶江沅的骆驼上。
而反观叶江沅,被李玄拍了一下,在空中身形不稳,从空中摔了下去,一屁股陷进了黄沙里,不过确实没有沙子陷进衣服里的感觉,仔细看去,自己的周身早已被模糊的剑气所笼罩。
从沙子里跳起,叶江沅已然感受不到之前被风沙洗脸的难受之感。冷哼一声,骑上了李玄的骆驼。
“等会就在你水里下毒。”半是开玩笑半是威胁地嘀咕着。
傍晚时分,三人生起火堆,普通的火堆并不会造成如狼烟那般的烟雾,但是袅袅炊烟如透明丝带般向有些暗淡的天空飘去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如血的夕阳在天边晕开像泼出去的鲜艳颜料般的晚霞,天空有些暗淡,另一边已然挂上了依稀可见的弯弯月牙,天空下的沙丘闪烁着金光,三人静静地坐在火堆旁,啃着略微加热的干粮,欣赏着这日月同辉的景象。
小和尚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着经文,想着在礼龙寺里的师兄弟;叶江沅看着火堆,跳动的篝火中她看见了一名身穿锦袍的女子手把手得教着她女儿刀法,一个身穿黑白两色长衫的男人正在房间中捣药。
李玄望着像弯刀般的月牙,想到了江南那个笑起来眼睛也像月牙一般的女孩。为什么要逃婚呢,这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够喜欢吧。
喜欢只是喜欢,而爱则是非常喜欢,是足够喜欢,是一种无时无刻都会感到心神不宁的喜欢。
“小和尚,随身带签了没?”李玄问道。
“你要签作甚?”无名不解地挠着自己的小光头。
“你帮我解签啊,不然这么早大家直接睡了?”李玄说道。
“签倒是有,但是就是有的还不太会解。”无名仍旧是挠着头说道,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没事,你不会解的本公子自己解,把签拿过来。”李玄说得好似自己真的会解签一般。
小和尚从行囊里拿出一桶签来,递给李玄。李玄刚想接过竹筒,叶江沅却是抢先一把将竹筒和签夺了过去。
“我也要算。”她嘟着嘴,好像有些赌气般地看着李玄和无名。
“好,你摇一支签出来,本公子破例免费帮你解一签。”
“谁要你解?!不许你解。”叶江沅拉着无名到了一旁,无名生平第一次被女孩子拉着袖子,很是羞涩,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头顶。
叶江沅手里缓缓地摇着签筒,李玄却是陡然站了起来。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完全暗了下来,东边隐约传来了震动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一声嘹亮的战马嘶鸣声响起,一个满脸虬结胡须,脑后扎着数道小辫的彪形大汉骑着马一刀将火堆劈得四散而飞。
“哟,老子今天运气真不错,能在这碰上这么个俊俏姑娘。”大汉哈哈大笑,无视了那抱着长剑得李玄和吓得不知所措的无名。
身后又是十几个骑着马的男人赶来,看着像白面书生一样的李玄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名,最后也是色迷迷地看着叶江沅。
为首大汉看着手下的眼神,清了清嗓子。
“这比买卖兄弟们每人多拿半成利,老子只要这个小娘们儿了。”
“好嘞大哥。”身边一个形貌猥琐的矮子骑手满脸谄媚,看了看那位令他流口水的美若天仙的姑娘,咽了咽口水。
和大哥抢女人这种事他们这些属下是绝对不敢的,但是能窥得这位美人两眼,还能从那小白脸公子哥那儿捞点油水钱也是不错的。
“你敢!”叶江沅愤怒吼道,她看了看李玄,却是发现那家伙手里拎着落雁剑,但是脸色涨得通红,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先前为了报复这家伙,在他水里下了软筋散。
“你们别过来!”叶江沅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小刀,自那年弃刀之后第一次调用内里真气,但是那道黑色真气从气府里出来时,她便是感到头痛欲裂,一道声音在她脑海里炸开。
“你还敢练刀,要不是因为你练刀练的走火入魔,你娘亲怎会出事?!”父亲从来没跟她说过这话,但是此时脑海里的话分明就是父亲的语气和父亲的声音。
叶江沅脸色苍白,只能用小刀在面前比划着,看着那些不断逼近的壮汉,眼前的恐惧和脑海中的痛苦交融,她感觉自己甚至难以呼吸。
那壮汉一脚踢开她手中银刀,像提起一只小鸡般把她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已然是摸上了她的俏脸。
只是一声嘹亮的雁鸣声响起,刀剑插入肉体的扑哧声令得这位在刀尖上舔血了许多年的匪徒心头一紧。
撂下叶江沅,转身看去,手也是自觉地放到了刀把上,只是刀刚出鞘一寸,他便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然是多了一个血洞,他用着最后的意识看了看四周,他一共带了二十余名兄弟出来,现下所有人皆是倒在了地上。
手腕轻抖,斩碎面前沙匪的心脉,李玄便是抽剑而出,拿面前这位壮汉的衣服擦了擦剑上鲜血,平静地收剑入鞘。
叶江沅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景象,难以想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在服用了软筋散之后,三息之内将二十余名骑马的沙匪全数斩杀。
似乎是看出了叶江沅心中震惊,李玄笑了笑,“你那点软筋散,对本公子基本没用。”
叶江沅不去理会,只是一把握住李玄的左手,不料却是被李玄甩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自行冲破穴道救我?”叶江沅对着李玄问道,捏到李玄手腕的那一刻,她已然是探知到了李玄的脉象。李玄用内力强行冲破了被软筋散封住的穴道,这样可以短时间内获得极强战力,但是会对自己的经脉造成不小的损伤。
“你自己说的,花了钱雇我当你的护卫。”李玄将火堆重新摆好,然后铺开一块毛毡,躺了上去。
“拿了钱,得办事啊。”他闭上眼睛,好像没事人一般。
叶江沅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那一副风轻云淡表情的男人,扫了一眼混合着他自己和沙匪血迹的衣衫,抿了抿嘴唇。
“如果不想出刀的话,就不要出刀了。”李玄又是开口说道。
“反正有我在,你应当是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