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吃成功加持了向楠的动力,踩着阿桑的节奏一路跑到胡同口,果然有一个大婶这么早就摆开了早餐摊子,许多大车司机已经吃上了热乎乎的豆浆油条,香味儿钻进了向楠的鼻孔直奔大脑,让他瞬间就迈不开步子了。
阿桑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不用多说什么,大婶就端上来两碗豆腐脑,“吃什么调料自己加,”桌子上摆满了葱花、香菜等等调料,阿桑笑嘻嘻地跟大婶唠家常。
向楠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捧着碗哧溜哧溜地吸,忽然听见身后有两个人在讨论一个“奇怪的梦”。
路人甲:“别提了,你还好,就是个站岗的侍卫。我可倒好,是个抬轿子的太监!那皇帝瘦得跟筷子成精似的,偏偏轿子死沉死沉!我抬了一晚上!现在还浑身酸痛!”
路人乙:“真是邪门儿了!咱俩跑这车这么多年,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何况只是在这附近住了一晚上,怎么就一起做了个这么诡异的梦……”
路人甲压低了声音,但这个时辰四周静的可怕,根本没有悄悄话的效果,依然让向楠听了个分明,“我打听了一下,这附近啊……有个公主坟儿!你说,是不是这公主,闹得啊?!”
路人乙浑身起了鸡皮,“咦别瞎说啊!还走不走夜路了!行了行了,赶紧吃了去交货。真是邪门儿,这地儿以后可少来。”
向楠回头去看那两人,阿桑敲了敲他的碗边儿。
“吃饭就好好吃,当心胃病!”
向楠瞬间被拐走了注意力,随口道:“你怎么跟曹丽似的……”
“嘿!你小子竟敢说师父是疯子!”
向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继续吃起了油条。
曹丽虽然疯了,但每次吃饭时都会叮嘱向楠要专心。即便在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向楠依然能记得当初的画面。
“当年家里穷,恨不得一粒米掰成两半儿吃。你妈都快结婚了,也没吃上一口白米饭,天天就是稀粥。她胃不好,那是饿出来的病。你要是也胃不好,就是惯得。”
尽管曹丽发起疯来对向楠非打即骂,但当年她一个人打了四份零工,从来没让向楠吃一口粥。向楠恨过她下手不知轻重,恨过她为什么带他跑出来又不择手段地家暴自己,但即便如此,两人也有过短暂的温馨。
而当曹丽失踪了快半年的现在,这仅有的温馨,竟让不经意间回忆起的向楠,有些无措。
他已经,不恨曹丽了。
他更担心她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当初真的是截灵门的人折磨了曹丽的精神,让她发了疯的话,这个可怜的女人,在精神彻底崩溃后,不知道现在会在哪里,做些什么。
向楠喝光最后一口豆腐脑,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请她吃一碗热乎的豆腐脑。
——再让她慢慢地,专心地吃,生怕她吃出胃病。
“喂!碗都快舔干净了!”阿桑弹他一个脑瓜崩,“起来,哥领你去消消食。”
“哦。”
“这几天给哥打起精神来,别想着睡懒觉了!”
“嗯。”
“饭都吃完了还这么没精打彩?!腰板儿挺直了!”
“是!”
“这还差不多。”
晨光微熹,马路边儿上一个光头在前面走,一个青年人在后面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