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在心底打好了各种谈判的腹稿，甚至仔仔细细地回顾了以往看过的电视剧经典桥段，以及大胆地猜测了一番可能谈判的对象——无非就是总部的那些得力干将，秦乐排首位，其次便是荣慎这个首席教师。

如果总部再不要脸一点儿的话，也可能找杨光来打亲情牌。又或者再让周褚良这个王八蛋出来威逼利诱，刑讯逼供一波。

向楠做好了各种应急预案，暗戳戳地想好了各种阴阳怪气的方式和话术，甚至怕自己忘了还写了逐字稿，每天睡觉前都翻出来温习一遍。

结果，总部直接将他晾在了那里。

他每天上午跟着荣慎学习，背那些啰哩巴嗦的理论和各种不实用的“常识”，包括那个该死的从业人员手册。

下午跟着阿桑继续练习体能，时不时地还要接受秦乐和阿桑的双人暴揍。

晚上难得的自由时光，还得陪杨光聊天……

自从向楠重新回到总部，杨光就从“移动的泉水奶妈”变成了“纤细敏感的小公主”，以前时不时地加班到深夜，现在到了点儿必定准时下班，后勤部的同事们还不能问，问就是要回家看弟弟。

——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光他爹娘又领养了个二胎呢！

向楠每天的生活充实得可怕，没有多少精力留给他使坏，更没有时间去想关于初代元壳，以及魔心的相关问题。

就这么度过了一个半月，连向楠自己都有些麻木的时候，秦乐突然带着他，开始出任务。

身为总部十分优秀的队长，外加重点培养对象，秦队能老老实实地在总部待上一个多月，绝地是罕见的情况。果然，总部积压的案件倒逼着秦乐不得不出任务，而向楠作为秦队全权接管的对象，自然跟着一路奔波。

然而，出来的这几次案件都“幼稚”得可怕：这个家庭主妇不小心中招，连续三天做梦打扫卫生，白天忙得昏头昏脑，晚上还要继续打扫，最后的结果就是直接累得昏迷不醒。

那个酒鬼男也意外携带了一块儿灵槐木片，梦里梦外一顿喝，直接让大脑表现出了酒精中毒的症状，被送进了加护病房。

还有就是眼前这个案件，一个可怜的失业男人，在自己展开的梦域中，不停地投递简历，又不停地被拒绝。

这些案件寻常得叫人“乏味”，对比向楠之前历经的各种麻烦，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阿桑和秦乐处理这些小事可谓驾轻就熟。他们成功地混成梦域中的各种npc，通过有意识地引导和沟通，取得主梦人的信任，要么成功“点醒”主梦人，得到灵槐碎片；要么干脆哄着主梦人自己暴露灵槐的所在，干净利落地结束这一切。

不管是哪种形式，向楠都只是个旁观者。他静静地看着，从不参与。甚至有时候跟着两人出任务，也不与两人交谈。

就好比此时，阿桑伪装成面试官，当着男人的面儿质问他上一家公司离职的原因。

男人支支吾吾，语焉不详。阿桑板起脸来，一通教训，男人的头垂得更低，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秦乐眼瞧着时机差不多，转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装作另一家公司的招聘人员，当着阿桑的面儿，夸这个男人的各种好。

如此一来，两个招聘的公司一褒一贬，开始对男人进行了争抢。如果男人能自己发现这是一种“绝不可能发生”的现象，从而醒悟自己是在做梦的话，自然最好。

如果不行的话，阿桑和秦乐还会继续配合着表现下去，红白脸来回唱，直到骗出此人灵槐木碎片的所在为止。

向楠只看一个开头，就猜到了结局。无聊地打着哈气，懒懒地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他的身份是男人的竞争者，一起来参加阿桑这家公司的面试。

男人果然在双重夹击下紧张起来，当阿桑问出那句，“你到底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时！”

男人战战兢兢地掏出一块儿木片，“这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古董碎片，您不妨看看，我真的学过专业鉴定，要不是因为疫情，行情不好，我也不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