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凌苍白的脸霎时间惊变,他立时手足无措了,仓皇的背过身去,企图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以遮掩自己的地方扑过去。然后他又很快发现高大的落羽可以作为自己的掩体。
落羽看见齐雪凝人也愣住了,趁着这个当口,苏宸凌躲到了落羽的身后去。
齐雪凝心如刀绞,她一步步的走向他。
可这脚步声响犹如砸在苏宸凌的面门上,砸进了他的心口里。
他浑身颤栗着仓皇着的用手盖住自己的脸:
“别过来!走!走开啊!!”
“我不是!我不是苏宸凌!”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他绝望的抓着落羽的衣服闪躲着,拼命地否认着,甚至还苦苦哀求着落羽:“落羽,你告诉她,告诉她认错人了!你快说啊!”
花月意和金雁也冲到了营帐内,花月意沉声道:“来人,把齐小姐请出去。”
有士兵进来,将齐雪凝连拖带拽的架了出去,齐雪凝奋力的挣扎着,声嘶力竭的对苏宸凌悲啸着:“十四!我是阿凝!我是阿凝啊!”
直至齐雪凝被人带走,苏宸凌才泄了满身的气力轻飘飘的摔在了地上,落羽上前把他扶起,他忍着胸腔里翻腾的药瘾,怒目看向花月意,他的五官都变得扭曲:“你你你这个毒妇,是你把她带来的?你好歹毒的心肠!”
花月意如同没有听见一样,只嘱咐了落羽一句:“落羽,今儿务必看好他。
花月意和金雁对视一眼,二人转头出了营帐。她又挑了几个老实忠厚的叫去看着苏宸凌,对他们再三叮嘱,一定惊醒着些,要看好苏宸凌,防止他自戕。
待嘱咐好了一切,花月意和金雁这才离开了,身后仍能听得清楚那苏宸凌的诅咒,诅咒她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花月意通通耳朵,无奈的瞅瞅金雁,金雁脸上露出的恻隐神情依然未消。
花月意抱着双臂,沉声道:“这就麻烦了。就算这齐雪凝去问,估计他也不会说了。”
金雁没懂:“为何?”
花月意摇头:“被自己最爱的人瞧见这副鬼样子,若我是他,眼下就一个想法,死了算了。”
金雁:“那怎么办?”
花月意想了想,灵动的眸微微一转,扬起眉梢拍了拍金雁:“雁子,走,咱们先看看我哥去。”
如花月意所料,苏宸凌在这一夜格外的悲愤,营帐内所有的利器都不见了踪影,他被落羽按在床上,连嘴里都被塞着裹着药草的白布,他手无寸铁,就连咬舌自尽都无法做到。
他浑浑噩噩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他躺在床榻上,任凭羞辱和悲愤充斥着他的胸腔,还有,那时不时上来的药瘾。
给他一粒多好,给他一粒,他可以霎时将这些无情的现实抛诸脑后。
他的身体可以前所未有的超然,他的思索能够前所未有的敏捷,似乎连灵魂都在一瞬之间得到了救赎,他可以
肆意的沉浸在梦神丹为他所带来的虚幻世界里。
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清晰而真实,他能闻到花的香气,他能摸到水是清凉的,他甚至能接触到她手心的掌温。
他拉着她的手,跑在绿油油的嫩草地里,他想去哪,亦或是见谁,全凭起心动念之间。
想到这里,鼻涕又淌下来了,浑身又开始痉挛了,他的眼睛不住的往上翻,像是失控了一样。
落羽大手把苏宸凌的鼻涕一抹,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毫不嫌隙:“十四爷,将军调我去虎骨岭支援。”
落羽也不管苏宸凌有没有心情听,自顾的说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最好别再骂夫人了,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人。”他把声音压的极低:“她心肠狠起来时候,连我都有点怕,她这人睚眦必报,你先前得罪过她,可别再招惹她了。”
落羽说完,转身出了营帐,花月意站在不远处,落羽对着花月意点了个头,转身跑去吃酒了。
苏宸凌药瘾过后昏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