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犹豫着,到底还是告诉了花月意:“可是早在四年前,我就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休书!我那时候太傻了,我问他是不是要休了你,我问他是不是变心了,他没说话,只是打发我出去了。后来,我又瞧见他望着一幅画发呆,那幅画我认识,是他当年画的你。我当时太傻了,认为王爷的为人怎么会对你变心呢,也许自己是多想了。后来,他娶了姓聂的,我问他,是不是我哥逼他,这姓聂的是不是我哥的眼线。可王爷坚定的告诉我不是。他还”
六子咬咬牙,沉声道:“他还说,你出身乡野,如今配不上他了。”
六子说完了话,看着花月意的神情,她的神情一丝惊讶或是哀怨也没有,反而看上去极为坚定。
六子看着清瘦的花月意,眼眶红了:“娘,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姓聂的把你如何了?有没有让你受苦?娘,你放心,我一直派人盯着那姓聂的了,只不过她终日在王府,我根本难以下手,总之这仇,儿子必然要给你报的。”
花月意蹙了蹙眉,提手把六子眼角的泪水擦了,静默半晌,才低声道:“先不说报仇的事,我问你,聂朝云终日在王府不得走动?”
六子点头:“是。”
花月意眼波流转,道:“那她手下豢养无数的死侍和探子”她说着停顿住,霎时脊背一寒
神情也变了。
花月意摁住了六子的手,朝着他递了个眼色,移步走到了烛台前吹灭了烛火,这才慢步走到了房门前。
六子也意识到了不妥,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刀,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来。
花月意猛地推开了房门,果然见得一道黑色身影猝不及防的想要转身逃窜,花月意双目一凛:“抓住他!”
在花月意说话的同时,六子已纵身奔至那黑衣人身后,霍地攥住了黑衣人的胳膊,一把将那人拉回了房间里,花月意“嘭”地一声掩门,回首间见六子已经卸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将其桎梏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快若奔雷,像极了江镜庭。
花月意感觉自己的手抖动着,匆匆将手藏在了袖中,六子右膝压着黑衣人的胸口,双手反锢着那黑衣人的两手,沉声道:“谁派你来的?”
膝下的人没了动静,就连两只手都变得软绵无力。六子提手探了探黑衣人的鼻息,已没有了呼吸。
花月意燃亮了油灯,朦胧的光照在黑衣人的脸上,这才看出是个女子,女子的嘴边淌着一滩猩红的血。
花月意的声音极轻:“皇帝。”
六子一愣,站起身愕然的看着花月意。
花月意望着六子低声道:“聂朝云手下豢养的死侍想来已全部效力于皇帝,这或许代表着交易。连你的身边如今都有探子。可想而知你爹的处境。你爹不告诉你,是怕你对承榕产生忌惮。如果说
这是他和承榕之间的较量,那么他决然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花月意停顿住,声音极为艰涩:“他有难处,你该理解他。”
六子僵在了原地,和承榕朝夕相处的一幕幕画面蓦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浑身上下却是彻骨的寒:“真的是我哥真的真的是他逼的爹爹。”
花月意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抬眸望着六子,道:“先回去,回去皇宫,大大方方的和你哥说,你告诉他,你杀了一个鬼鬼祟祟跟着你的女子。”
花月意站起身来,走到了六子身边:“你平日里都去哪里走动?”
六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错愕之中回不过来神。
花月意推了他一把,又问了一遍。
六子才道:“麟宝酒楼。”
花月意:“找个麻袋,把这女人的尸体丢去麟宝酒楼的巷子里。”花月意握住了六子的手腕,六子感觉花月意的手比他的还要寒,花月意道:“记住,与你哥相处的时候还要和平日一样,这里你就当没来过,也没见过我。”
六子恍然回神,望着花月意:“为什么?”
花月意慢声道:“先别多问。快回去吧。”
六子没动,犹豫一瞬,才走到了花月意的面前,把声音压得极为轻:“娘,那一晚,到底是我哥失手没抓住你,还是他故意没有拉你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