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白了他一眼,“你觉得这伤长在我腿上是吧?瘸了或死了是我的事?”
清洗过后的胡七看起来竟然只有二十七八,浓眉大眼方脸,很是俊朗的一个人。
听了虎子的话他又笑了,异常灿烂。
“生死有命,该怎么干你就怎么干,不用替我担心,也别问我的意见。你就当捡了个死人回来,能医活算我运气,医死了扔下山喂狗就行。”
根生忍不住向这狼灭挑了个大拇指。
“你个混球,说这话让我压力更大。”虎子紧皱眉头,“来宝,拿小刀和剪子来,还有止血生肌的药膏布带。”
“嗯,再找宋嫂要些针线过来。”
“针线?”之前敌匪就做过这类手术,来宝全程参与,却不知道师父要针线干嘛。
虎子挥了挥手,示意他没听错。
“没有麻汤,我也不会针灸止痛。倘若手术中途痛死了,直接扔下山喂狗是吧?”
胡七被他的笑话逗乐了,用力点点头。这小子越来越对他的脾气。
所有东西准备好,整个竹棚,只有胡七不以为意,其他人全都紧张得手心冒汗。
“把他捆起来。”虎子努了一下嘴巴。
“不用,我保证不动。”胡七还是那般风轻云淡,仿佛将要挨刀的并不是他。
“你可别逞能,我要将你腿伤的腐肉全部剜去,直到流出鲜血。筷子粗的洞最少要变成小拇指那么大,剜完说不定还得用针线缝上。”
“这种痛,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要不,让棒槌将你敲晕了?那样少受点痛苦。”虎子说着说着,自己都害怕了。
胡七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被人捆上。”
虎子瞄了他一眼,猜到这背后可能有故事。“唉,随你吧。”
来宝也被师父的描述搞得心惊胆颤。
想了想,将师父床头的一件衣服拿过来对折了几层递到胡七嘴边,“那就咬上这个吧!”
胡七笑了笑,张嘴将衣服咬上。
“娘的,你都不怕,老子还怕什么。”虎子大声替自己鼓劲。用微微发抖的手抓起磨得锋利的小尖刀和剪刀,放到烛火上烤制一番。
深深呼吸几口,弯腰开始。
胡七的忍耐真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从头到尾半个时辰,仅仅听到他闷哼几声。
当然,手术开始后,他的腿还是不自主地摇摆躲闪,棒槌和根生他们上去几个人死死压着才没有影响到虎子。
整个房间,只有小刀划破皮肤的嘶嘶,以及剪刀仿佛剪断粗布的声音。
没几刀,红的黄的血水就沾染了虎子和来宝的双手。
血腥腐臭弥漫刺鼻。
一场手术,连围观的秀才都紧张得满身大汗,而参与的几个人,仿佛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至于病人,痛晕了两次又痛醒过来。
身下的床单棉絮更是能拧出汗水来,连嘴边虎子的衣服,都被咬破了几层,多出几个破洞。
当虎子结结巴巴说“好了”的时候,所有人都几乎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