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九哭泣着。

傅离一边给她擦干头发，一边还要哄着她：乖啦，不哭不哭，我又没怎么样，你还这么丧着脸做什么？

卿九九盯着铜镜里的傅离，抽泣着：

尤子暮告诉我，假的龙灵石在我体内，虽然会暂时让我恢复如初保住性命，但是排斥一旦从脸上蔓延，就会更加伤我的性命，破坏我的身体，唯一的办法就是需要用食用莱阳草和真正的龙灵石碎片人的血来浸泡七七四十九日，配合日日银针扎手将莱阳草刺入体内，才能在不伤身子的情况下取出龙灵石是么？

傅离擦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看着铜镜里卿九九那般坚定的眼神，点了下头：是。

于是你早在知道我脸出现问题后就问过容白，然后自己悄悄食用莱阳草和龙灵石碎片磨成的粉是不是？

是。

可是你也知道食用莱阳草，还每日抽血给我浸泡，会大大减损你的精气，将你折寿是不是？

是。

那你知不知道你是拿你的命来换取我的命？

卿九九怀着无比心痛和内疚的而心情问道，她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当初在山洞里受的折磨都是傅离抽血用命换来的，她不知道他原来是在救她，这么久了，竟是一直都错怪了他，让她无比的自责和懊恼。

看着哭得这么伤心的卿九九，傅离将棉布放在一边，将卿九九转过身来，蹲下来，满头银丝如瀑布般垂落下来，他替她擦着眼角的泪，哄着她：

不哭了，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觉得是值得的，当初你换心头血救我，不也是义无反顾的么？当时我可心疼死了，这一次我也是自愿的，我爱你，胜过爱自己的命。

卿九九怔了下，哭得更加伤心：我不要你的命来换取我的命，我不要！

然后哭着圈着傅离的脖子，埋头在他胸口，哭得更加大声：傅离，我想和你一起，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一起，你让我一个人苟且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

傅离拍着她的后背：你活着，除了为你而活，还是替我活着，我想让你替我看尽这山河美景，因为这山河天下，都是我给你的。

我要和你一起看。

卿九九紧紧抱着他，泪水流进了他脖子里：尤子暮告诉我，你的时日不多了，傅离我好害怕，我好后悔，我后悔没有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我后悔没有早点跟你相爱，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

傅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笑了笑：乖，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而我早就喜欢你了。

她微微一愣，何时？在荒北么？

嗯，很小很小的时候，你五岁的时候，我八岁的时候，在花灯会上，你被余小花故意丢了，你一个人站在河边，捧着花灯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瞧着你许久，然后走过去，问你为何哭，你说你走丢了，然后我陪你放花灯，陪你找亲人，我告诉你拿着琉璃灯站在高处就能被亲人看见了，于是我们站的高高的，拿着琉璃灯等啊等啊，你奶娘就出现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么？

经傅离提醒，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卿九九喜极而泣：我想起来了，难怪那日走丢了你拿着琉璃灯寻我的时候，我觉得有那么一点熟悉感，可是，那么小，你就喜欢我了？你都不懂什么是爱吧？

嗯，但那是我们的缘分不是么？

傅离笑了笑。

卿九九抬起头来问道：之前我被关入大牢，日日来替我疗伤的，一直跟我道歉的是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