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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沐尧清歌

李夫人一听,被这话逗乐了,“你一个小姑娘能怎么样啊,女人嘛都爱这样,恨其有笑其无。”

小逸不在言语,摘几朵盆中鲜花施法念咒,动作咒语一气呵成,

李夫人只觉得眼前一晃,清香扑鼻。李夫人低头再看自己身穿是藤黄流烟裙,两肩一片胭脂色牡丹,金丝线钩绣几只偏偏飞蝶。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上罩着轻烟络纱外衫,优雅华贵。

在看对面的小逸,头发被整齐的绾了个飞仙髻,几只明晃晃金灿灿的簪子斜插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大朵木槿翠绿烟纱碧霞罗,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说是九天玄女降人间也不为过。

李夫人双眼使劲眨巴着,努力的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确实没错,身上这些华服,细细软软的很真实的触感,自己没有做梦!“是……是你做的吗?我……我们身上这些?”

“咱们进去找沐老板吧。这身衣裳总能让他们闭嘴了。”小逸拉着呆若木鸡的李夫人,朝着人潮涌动处走去。

“你该不会是山里的胡大姑吧?看你这姑娘眉清目秀,古灵惊怪的,又会这等障眼之法。”李夫人好奇的问。

“我才不是什么胡大姑胡二姑的。你也别问了,反正我路子逸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小逸说着,抬起了高傲的小下巴,抖了抖身上的华服。

她们俩人随着客流进入了大厅之中,大厅中央吊着一盏巨大琉璃灯,里面流光溢彩,如梦如幻。

四处都是明晃晃的酒器,穿梭在各个酒桌之间的侍从,琉璃灯下,半圆形的舞台上十七个绝色美人正在翩翩起舞,美人们如此活色生香,如十七朵盛开的桃花,惹人垂涎。

小逸抄着一旁的侍从招招手,那个收拾的干净利索的侍从看见这么一个貌若天仙贵气逼人的小姐叫他,急忙忙跑过来。

“小姐您几位?是订了位置的还是刚来的呢?我们这里还有靠前的位置,二楼还有小厢房……”侍从看着他们的穿着,就直接推荐了二楼的小厢房,那是一种比较隐蔽的座位,每一桌都有两个画屏互相挡着,相对底下来说比较清静,当然在价格上会比地下高出很多,但这并不妨碍那些达官显贵有钱人坐在这。每到夜晚,这里几乎全部满座。

“……我们,我们坐在下面就好啦。”李夫人虽然华服加身,可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下面的视野那么差,一会儿要是沐老板出来了,咱们万一瞧不着了怎么办?”小逸一副富家千金,随时准备挥金如土的样子,“李夫人,咱好不容易出来了,要是见不着沐老板可不就白来了。就二楼!”

侍从,听了他的话,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嘞!您们跟我来吧,有一间是视野最好的位置,都给您留好了。”说这是从把他们我上了二楼,正对着舞台的那一张桌子。坐在那里,正好可以看见一楼的舞台。

“姑娘,你可千万别惹事儿啊,我包里的银子可不够包下这张桌子,到时候没有钱付账,可是要被抓到后院儿当苦力的!”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你就坐在这儿好吃好喝吧。平日里卖药的可不让我用这些法术……你相公在家里招待了我们吃喝,我在这儿用点儿雕虫小技,招待你一顿也不算过分。”小逸悄声的在李夫人耳边说着,好让李夫人安心坐下来。

这个位置是观察整个教坊的最好方位,卖药的所说的那种药渣味儿,八成和这个沐老板有关系,这个倒了八辈子霉的沐老板,先是定了他们要吃的点心,后又请走了专门做点心的师傅。

他的侍从还要死不活的一身药渣味儿。这个木老板如果私底下不是一个医者,就是什么炼药的山野精怪。

“看你们也不像是有钱人。难道说……”李夫人怪异的盯着小义的双手,是不是这个小姑娘又要用什么障眼法。

小逸捂着嘴,咯咯地乐了起来。引得本来就不多的男客驻足观望,仿佛这边才是舞台。

她示意李夫人看她的手,只见她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捏出一颗放进嘴里磕着。李夫人的注意力全在她的嘴巴上,哪知她抓着瓜子的那一只手腕一翻,手心向上,缓缓伸开,放在李夫人的面前。

旁的人有没有看清她不知道,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只芊芊素手之中是满满一把金光灿灿的金豆子。

前前后后,她仿佛置身于一场美轮美奂的梦境之中。她竟然把瓜子变成了金豆子!她双手背到身后,偷偷的,用手指揉搓着自己的衣袖,这身华丽的衣裙究竟是障眼法还是真的?

结果是很明显确实是衣料。

小逸给了刚才的侍从一颗金豆,他放在嘴中咬了咬,欢天喜地的退下了。“两位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

“没什么事儿了,一会儿拿几坛杏花酒上来。”小逸吩咐着。

李夫人的人虽然在这里,可是心已经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楼下的舞台。桌子上的糕点甜品,半点没动。

突然锣鼓喧天,彩色的花瓣不知从何处吹进楼中,香气袭人……所有人绷直了身子往舞台看去,台上舞女的衣裙旖旎如莲花散开时,显出坐在后面的玉人。

他的皮肤很白,长发漆黑如墨染。就像绝大部分的南方人一样;但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微翘的上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相貌美绝,尤其是那双眼睛,眼角上挑着几分,看起来既聪颖又骄傲。

李夫人站了起来,嘴巴半张着说不出话来,眼角慢慢的晕染出水雾……这个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连小逸也在心中称赞他的相貌,真是个璧人儿,身在红尘中,却半点俗物不沾身。难得的是他的眼神,在昏黄迷幻的琉璃灯下竟还清澈如晴朗的星空。

他抬手做一个禁声的动作,大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他伸出双手,水蓝色的袖子从手腕划落,露出白湛的肌肤。面前的一把六弦古琴,被他手指经过时倾出清脆的音律,高高低低,如诉如泣。

“一捧月光思念几重,三千情丝谁懂。一厅秋色寥寥几冢,三千叶落眠长冬……”几句诗词念得如同儿女情长苦难多。

“见君一面,如同缘定三生……”李夫人听到此处,竟然落泪。

他虽然貌美,可终究是个戏子倌儿,不可能对谁家女子动情的。无非是处处留情,让这些女恩客们留恋之余多花些黄白之物。真是傻至极啊……

“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他吧?”李夫人失落的回头看着小逸,在这个面若桃花的少女面前她更加的不堪了……

“……李夫人,我只觉的,一往情深不应该费在他身上,你看他。”小逸指了指那个受千万人瞩目的男人,“集万般宠爱于一身。你那一往情深,到了他那里恐怕是沧海一粟。”她有点同情她,这样闪耀的人,相思甚苦。

众人正沉醉于他的琴音中,由远而近的嘈杂声引起大家注意,声音来源处,让开一小片空隙,一个十三四岁小女孩跌跌撞撞跑进来,梳着一对飞燕髻,双鬓垂在胸前,额前碎发凌乱,直往台上冲去,两个身高马大的侍从竟没有拦住她小小的身体。

“……还我的姐姐!!你们是坏人!还我的姐姐!!”她是哭喊着冲进来的,众人哗然。

这时,叶大姐冲过来,在她跑到台上之前横在她面前一把推到了小女孩。“哪来的疯丫头,在我这里惹事?!小命不要啦?!!赶快滚开!”

“我不走!你们还我的姐姐!!我姐姐来了你们教坊,再也没有回家!”小姑娘涨红了脸,大声喊着,“……姐姐!姐姐!你是不是在里面?!”

众人目目相觑会意的笑了,小姑娘不晓人事,只觉得那些笑容带着鄙夷和不怀好意。叶大姐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回家等着去吧,你家姐姐说不定累了。在哪一个哥哥的房间里休息着呐!”

“不会的!我姐姐说过的,她不会一夜不归的!”小姑娘抹着眼泪仍然不死心。众人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侍从把这姑娘赶快拉走,免得打扰了他们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