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子陌还交待出,温航是苏凌风出事五天前来到花店的。
是在深夜,凌晨一点多钟。丘子陌已经睡了。丘子陌平常睡在花店,她跟宋平安在银河还没家,他们是看过房子,手头钱不够,所以也仅仅是看看而已。倒是有一次温航跟她说,他有套房子闲着,可以给他们住。
丘子陌不知道温航是说真话还是开玩笑,房子不是小事,她也不敢当真。好在温航说过就忘了,再也没提。这倒让她安下心来,不然,为这句半真半假的话,她还夜夜不安呢。
她不可能白拿温航的东西。这个原则打开始她就有。尤其房子。人家怎么平白无故给他们一套房子呢?
宋平安倒是从来不为房子的事发愁,反正平时他住在汽修厂,夜里还要负责保安。有没有房子,对他来说都一样。
五天前那个夜晚,丘子陌睡得懵懵懂懂,听见有人敲门。先是敲,很快就变成砸了。好像还在喊她。她挣扎着睁开眼,仔细辨听一会,是温航的声音。一骨碌从床上翻起,衣服都没穿好,跑去打开了门。
“那晚他的样子很狼狈,感觉丢了魂一样。”丘子陌说。
“自从李镇道死后,我就再没见过他,知道他在躲命,那晚他突然出现在花店门口,把我吓坏了。”丘子陌的语气听上去还在发抖。
宫渡算算时间,丘子陌说的时间,正是温航跟于红红从金河小区失踪后的第三天。
“他一个人还是跟别人?”宫渡情急地问。他没把于红红三个字说出来,只要牵扯到案情,宫渡还是能理智。
“一个人。”丘子陌点点头,又道:“我问他从哪里来,怎么这么晚,他一句话不说,进门就要水喝。店里没有开水,我说你先坐,我马上去烧。他等不及,一把抓起茶几上别人喝剩的半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他这样子真让人伤心,我都想象不出他遭遇了什么。”丘子陌抹了把泪,继续说:“我问他从哪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句话不讲,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很绝望那种。”
“后来我才知道,这几个月他一直跟于红红在一起,那个该死的女人,臭女人!”
丘子陌忽然咒骂起于红红来。还说是于红红这恶婆,毁了温航。
既然丘子陌知道了于红红,宫渡也就不再躲躲闪闪,径直问:“于红红呢,离开金河小区,她去了哪?”
“不知道。”丘子陌摇头。
丘子陌说,温航是跑花店躲藏来的。藏身地被人发现,于红红也丢了,他找了好几天,找不到,无处可去,又怕被警察抓到,只能先来花店躲躲。
没想到,竟然躲出了事。
丘子陌一个劲地说:“要是他不来花店就好了,就不会去汽修厂开车,不会接到那个电话,不会去别墅。”
“于红红真的丢了?”宫渡不相信子陌,禁不住就问。
“丢了。刚开始他什么也不跟我说,后来被我问急了,才说是那晚他去见他母亲,没见着,回到藏身的金河小区时,发现于红红不见了。屋子里像是进了人,弄得乱七八糟。他断定是刚子找到了那里,他跟我说,一定是刚子挟持了于红红。”
“刚子挟持了于红红?”宫渡呼吸紧张起来,仔细地看住丘子陌的脸,确定丘子陌不是在撒谎,忽然不作声了。
看来温航并没跟丘子陌说实话。宫渡调查过刚子,他不会挟持走于红红。
那天刚子是找到了金河小区,但在他进去前,于红红就已离开小区。铁小完说,他跟踪于红红,一直跟踪到小区外面的桥头边。于红红看上去很紧张,不停地左顾右盼。就在他拿出电话,想请示钟好要不要控制于红红时,一辆车子突然停在桥头,车门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于红红拉进了车子里。
车子驶过扬子大桥,消失在车流中。
而这个时候,刚子才走进金河小区。
所以刚子挟持走于红红的说法,根本不可能成立。
盛冰这边也有突破,宋平安招了。宋平安交待的事实跟丘子陌说的一样。温航是藏进了花店,丘子陌问他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罗海力,宋平安说不用。
宋平安记恨罗海力,就因罗海力没拿他当自家人。表面上他对罗海力毕恭毕敬,半句也不敢违抗。但内心里,他却时时刻刻诅咒着这个女人。就因她不拿他当亲人看,尤其罗海力把好处都给罗霁和刚子,更令他记恨在心。
“她该死。”宋平安这样跟盛冰说。
“可你还是听她的。”盛冰插了一句,是在说宋平安跟罗霁一道开车去竹园接走刚子和温航的事。
宋平安对此供认不讳。他说他是憎恨罗海力,但他不能违抗她。
“她狠着呢,稍不如意,她就对我拳脚相加,我身上到现在还留着伤。”宋平安掀起衣服,让盛冰看。
“她抓你?”盛冰看见几道已经愈合的血口子,皱起眉头问。
“岂止是抓,有时还拿烟屁股烫。”宋平安蛮委屈地说。
“真变态。”盛冰恶心地收回目光,真想不到,罗海力还好这一口。
案件调查到这里,宋平安夫妇这边的事实基本就清楚了。盛冰想放他们出去。宫渡说,放人可以,但不能让他们太自由。
“什么意思,还怕他们帮温航?”盛冰问。
“这个倒不必,但我觉得丘子陌并没把知道的事全交待出来,这女人留了一手。”
“留了一手,你不是说全交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