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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第九章、金陵富贵人食人

薛鳞这又哭又笑的模样,比之之前那一副洋洋得意,以自己身为皇商为傲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易轻离是头一次见着一个穿得光鲜亮丽的人这样丝毫不顾自己的脸面,便是他小时候,遇到这样的人也是要觉得奇怪的,何况他小时候,身边并没有太多的人穿着光鲜亮丽,唯有干干净净而已。

因而,若是有人穿了新衣裳新鞋子,大多时候是不会趴在地上又哭又闹的,生怕让自己的新衣衫脏了旧了,就是他自己,一开始衣衫也都是师父给他弄的,说起来,他师父阿青虽然是个剑仙,却实在是个全能选手,至少肯定会织布,也会织锦绢,还会弄些皮子回来给他做皮衣皮裙,是个很称职的师父。

若非师父这样对他好,他也绝无可能会愿意答应师父留下的那一缕神魂的执念,一定要穿着女装到处乱晃,非要找够三千人承认他是天下第一美女才算罢休。

现如今他又得了四个人的承认,目前总的算来,也有一百二十一个人了,但距离三千人实在是太远了,他自己又有些着急,白天里倒是有些打算,要让那去侠客岛的各位掌门帮主的,都承认他是第一美女便是了——正想着,谁知道晚上就遇到了这情况。

且不知道帮忙的话,要不要耽搁时间,但若是不帮忙的话,易轻离自己的心里定然是过意不去的,他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对着薛鳞点了点头,让他说话。

薛鳞忙擦了擦鼻涕、眼泪,站起来,给易轻离介绍道:“这是我的双亲高堂,那哭泣的女子是我阿姊,她前年嫁给了东安郡王穆炅为妾,虽然是妾,却也是正经的贵妾,不得任意作践得的,只说是生了儿子就做侧妃,这都说得好好的,大家又都是一个军营里出来的,虽然我家只是支持些钱财,却也一直与各家交好……只是……”说着,这薛鳞就又叹气起来,声音贼大。

易轻离脸色略略尴尬,但还是听他继续说。

薛鳞又道:“我这阿姊年小又温柔,自来是非常顺从的,本来就是打算要各家联系更深,阿姊也并没有不乐意,何况那穆炅长得也是一副好样貌,大家便定了下来……”

那边薛鳞的姐姐一听,更是哭倒在榻上,恨不得当下就死去的模样。

薛鳞的母亲也接口道:“谁知道那穆家不是人,穆炅更是到处沾花惹草,竟然染了脏病回来,害了我儿……我儿此时便已经生了儿子,本是底气十足的,可那穆炅的正妻本就是因为怕被感染脏病,这才要上门来提亲,我们那时候哪里知道这些啊!”

薛鳞叹得估计肺子都要给吐出来了:“我阿姊生了孩子,他们便不管了,恨不得她当即——好在,我当时也混球,就非要见姐姐,这才知道阿姊活得如此艰难,便要阿姊回娘家来养病,这病才养得见好,那穆家竟然来人把孩子抢了回去……阿姊又病又苦,眼见着就活不了啦!”说着,也哭趴在他姐姐的床榻下面,“都是我,都怪我没有出息,这才苦了阿姊!”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易轻离是不大清楚的,但是他心下里还是知道这时候女人有给人做小老婆的,从电视剧里还是书本里所有的这些描述中,他所得知的那些给人做妾的女人,大都不是出于真心的,不是因为太穷就是被人强迫,就算是真的想要享受生活给人做妾的,那也大都是有理由的,无外乎是为了给家里人治病,又或者是为了不给家里人添加负担……反正林林总总,以他十二岁之前的那些文艺作品里的各种各样的描述,是大都没有人是只乐意给人做妾而非做人的。

故而,易轻离顿时就怒了。

他并不在乎什么规矩礼教,他只在乎事情最基本的道理。

哪里有这样的规矩礼教,夫妻俩做了套,把人坑进那令人作呕的无尽地狱中去!

易轻离这一怒,那必然是要有人付出代价的。他不,不代表他不折磨人。

“你再给我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他看着薛鳞的姐姐,“说得清楚明白了,我就帮你把孩子带回来。”

薛鳞忙道:“阿姊,你快再说一遍,仔细认真地说,说得清楚明白!”他激动得嘴都开始抖,“女侠愿意帮忙,你就不必……怕了,不必怕了!”

薛鳞姐姐这方才缓缓看向易轻离,挣扎着要下床榻,但还是被薛鳞扶着回到了床榻上,只能就着薛鳞的手,给易轻离缓缓地在床榻上福了下身子,这才道:“小女子薛鲛,给您见礼了……”说着,就又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讲述了自己在穆家被的经过。

她确实是惨。

本来穆家是东安郡王府,早就给世子跟治国公府联姻过了,这再找侧妃还是侍妾的,本就不该从金领出来的老亲里选,可谁让薛鲛嫁妆丰厚呢,故而许了一个侧妃的位置,外面看起来,穆家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就是再联一次姻,想要把薛家绑到四王八公的战车上。

这本来也是好事。

薛鲛原来在家里本就千娇万宠的,嫁给这四王八公家里,除非是家里的幼子,否则真的是不能跟她做亲,这现在郡王府给个侧妃的位置,说起来也是正合适。

所以说薛鲛去给穆炅做妾,并非是什么自甘堕落,反而是两家正当的想法,甚至连两家都不是而是十几家都这样觉得的。

谁知道那穆家竟然是因为正妻不想给染了脏病的世子生孩子才选了薛鲛,薛鲛染了病却也生了儿子,若是好好给薛鲛治病也就罢了,可是那正妻跟穆炅却想要了薛鲛的命。

也多亏了薛鳞是个混不吝的撞破了穆家的奸计,这才算是救了薛鲛一命。

但薛鲛失了儿子,自己也不想活了。

易轻离气得暴怒。

“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他愤怒得不行不行的。

说起来易轻离也跟着薛鲛的孩子差不多,他小时候是父母双全的,亲生父亲说是要考学,不肯参加工作,他妈就供他上学,还养个孩子,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结果他爸考上了帝都的大学之后,回头就跟他妈离婚了,还托关系要把他也带到帝都去。

那时候易轻离已经七八岁,是个讨人嫌但却懂人事儿的年纪,当然不肯跟他爸走,甚至,他当时还脑子一抽,给他爸的新老婆打了电话,告诉她说,若是他爸把他带回去,他必然不会叫她再有别的孩子的,所以就叫他爸放弃他好了,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说,在易轻离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心里就对渣男有了十万分的怨气。

现如今这渣男就在眼前,不去做这个铲了不平路的人,他心里就真的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当即,易轻离就叫薛鳞准备好,待到月上中天,他直接就带薛鳞去偷孩子,顺便给那穆家一点教训。

虽然薛鳞父母对此还是心存怀疑,更兼之对那郡王府还是心存敬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但薛鳞哪里管这些,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顾全大局之人,只有像是贾代善这种能给他细细说道理的,且还得是他自己没理的时候,才能真正听人家的劝说。更何况,按照贾代善所说,这女侠厉害着呢,十八年前就这幅年轻的相貌,十八年后还是容颜不变,这能是什么普通女人吗?必然不可能啊!

于这些为皇帝效命的人来说,皇帝可以配仙女,但是不是皇家人,那就能怎么钻空子便怎么钻空子。

即便那穆家再怎么厉害,能厉害得过仙女去?

纵然古人倒是把读书人啊什么当官的当王爷的给吹到天上去,说这个神仙见了他也要鞠躬那个神仙见了他也要以礼相待的,但你一个凡人,做了什么好事了,人家要拿你当个入眼的来看?

自从听了贾代善的歪派理论,薛鳞也觉得这事儿很是对的,不由得便也这样去做了。

果然,月上中天,夜色更浓,那易轻离又换了一身白色的夜行衣,到薛鲛的屋子里来找薛鳞了。

这白色夜行衣,于薛鳞来看,断然就是艺高人胆大。

但于易轻离来说,他就是学了下偶像,他偶像在评书里,也是白色夜行衣。

“这就走?”薛鳞已经换上了一身的黑,还把什么宽袍大袖的都给临时拆掉了,弄得一身不伦不类,但确实适合隐藏于夜色之中。

易轻离点头:“这就走吧。”说时,一手抓着薛鳞的后领子,一个闪身就跃上窗台,再一起落,俩人就不见了踪影。

“神仙啊——”薛鲛看着俩人不见的地方,吓得张大了嘴,之前哭得肿了的一双眼睛,这时候也瞪大了。

那薛母也是惊讶万分:“这怕不就是神仙了!”不由得激动起来,抓住薛鲛的手腕,“我儿,我的心尖儿肉啊,这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