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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收服

玉溪是俞故笙特意找过来服侍她的,年纪不大,但却是个沉稳谨敏的人。

金穗心借着她摆碗筷的时候,问:先生去哪里了?

玉溪低着头,一边把碗筷放下来一边说道:先生说还有点儿事情要去书房忙,要是太太醒了,让我服侍太太吃点儿东西再睡,别伤了胃。

金穗心点了点头:那先生那里可曾吃过了?

玉溪就道:吃过了。

金穗心便不说话了,等着玉溪将那粥盛了起来,把筷子递过来的时候,看向玉溪。脸上微微带着笑道:你过来了好几天,我还没有仔细跟你说过话,不如你坐下来,陪着我一块儿吃点儿东西,顺便陪我谈谈心,可好?

玉溪自然是不好答应的,就说:这家里的规矩,家里帮忙的和主人家是不能够同桌吃饭的,玉溪不敢。

虽话是这样说,但看她的样子,只将两只眼睛的眼皮子往下垂,头也微微低着,但想要看出一点儿卑怯来,却是没有的。金穗心便知道这不是一个自己能够轻易收买的人。在这个时候,她便想起小兰,想起何妈,想起她曾经院子里的几个人来。除却小兰,何妈他们都是遭了难的。回来这几天,她已经叫人一个一个去寻了他们的家人,替他们将家里的事情安置了一番,但是,即便自己能在钱财上帮到一点儿忙,可那种人去了的空虚,还是没有办法去填补的。

心里头不免叹息了一声,就想让玉溪出去,可是想想,又有点儿不甘心,便道:外边还有什么人没有?你要不肯陪我,就叫一个人进来陪我。

玉溪感到十分的为难:这家里,也没有配得上太太身份的人

你这意思是让我拿着东西去找先生吗?金穗心有点儿厌烦她的刻板说教,有点儿上头的说道,那好,你把东西收一收,我去书房里找先生。

一边说,一边要起身。

玉溪见状,心里慌了一下,赶紧过来拦住,登时就跪了下来,磕了两个头说道:是我的不对,太太千万息怒。

金穗心见状,这小矮一头看起来还是有点儿转圜的余地的。她之所以嘴上一声一声的先生,想必也是因为对俞故笙忠心的缘故。要说别的,可能还要忌惮一二,可要是对俞故笙忠心,那对于她做起事情来,不但没有妨碍,还有益处。便故意板着脸说:你是先生派了过来照料我起居的,以后就是我身边的人。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说先生的规矩,谁的规矩都不作数。只有我说的,才是你的规矩。这句话你去跟先生回也是一样,你要是犯了别人的规矩,我能护着你,可要是你犯了我的规矩,我可就不客气。

她色厉内荏的说了一通,把那小丫头说得倒是不住的点头。一点儿没有了刚才沉着的模样。

金穗心暗忖自己难道还有这样威吓人的本事?然而也不由得她在这里自顾自的观赏一番。假若北平已经发出了一封电报,事情再怎么拖,也没有拖延一年半载的道理。自己想要做事情,就必须要手脚快。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她身边没有个可用的人。小李他们都在香港,阿坤又是指望不上的,那可是一根筋的俞故笙的人。

她把玉溪遣了出去,自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忽然想到一个人,她立即就把玉溪喊了进来,问道:你过去书房看一看,瞧先生还在不在忙。要是灯熄了,你就不要出声,要是还亮着灯,你过来跟我说。

玉溪不晓得她要做什么,但到底行事谨慎,过去的时候先就让人和书房里的人说了一声。

金穗心料得自己虽然看似唬住了玉溪,一时半会儿要想把人扭转成自己的,还没有那样容易,她到不在乎玉溪会提前去书房里通传。

而事实上,俞故笙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在书房里忙。他不过是无法留在金穗心的面前罢了,他深知道金穗心的意愿,然而自己却没有办法答应她,只能暂且和她分开一会儿,唯恐她夜半的时候醒来,见着他又是一阵伤心的痛哭。

听到外边过来跟他说金穗心房里的丫头来传话,说金穗心叫她来瞧瞧书房的灯熄了没有。俞故笙放下手中的书,眉头便皱得有些紧,把人喊了进来,劈头就是一句。

你能不能当差?不能当差,立刻就给我滚了出去!

把玉溪吓得膝盖一软,还未抬头,先险些跪坐下来。她嗫喏着说了一声:我是怕先生有什么要紧的事

俞故笙声调冷得跟冰一样:我有没有要紧的事,是你能过问的?你既是太太的人,太太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胡乱搅和!再有下次,你也别在这院子里出现了。

玉溪一直都是俞故笙这边的人,自以为事事都要以俞故笙为先,被他这一番教训,当真是面红耳赤。立即连声说是,回了金穗心这里。

这点儿小插曲,金穗多少能猜到一点儿。她之所以让玉溪过去,就是存着这点儿小心思。她在这一点上对俞故笙相信得狠。她刚进门的时候,他就能差遣那么几个可得她心的人服侍,眼下他们两人的感情,他只会待她更好。

得了玉溪的回话,金穗心这时也已经用了一小碗粥,披了衣裳,她道:正好,我也睡不着,过去找先生说说话。

玉溪一直待在上海,并未去过北平和南京。虽然知道太太和先生现在感情好,但依照先生从前的生活习惯,也没有人就能在他办事的时候贸贸然闯过去,只为了说说话的。心里震骇,却不敢阻拦,只好跟着金穗心一块儿过去。

谁晓得,俞故笙就站在书房外候着,倒像是一早就晓得金穗心要过来,特地迎她似的。

看到她就批了一件外裳,他下了台阶来,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到她身上,不无责怪: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话语却是很轻的,犀利的目光就往玉溪看过来,玉溪一惊,忙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