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寅州城里一片好风光。
渠汉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都走到这儿了你还吹牛呢,寅州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楼淡月楼掌柜的名号,相公,我不是想打击你,但你不过是个街边卖包子的,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认识这种人物?”
一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皱眉看着身边的瘦削男子,嗓门声极大,差点惹得过往之人驻足停留。
经女人这么一质问,那男人看起来颇有些难为情,连忙拉了拉女人的衣袖,示意她小点声:“骗你作甚,我当真认识她,五年前她还在我旁边卖奥利奥呢。”
“嚯,五年前,那我还说我上辈子就认识人楼掌柜了呢。”女人撇撇嘴,显然是不信他的说辞。
“哎,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其实男人心里也没什么把握,毕竟已经过去五年时间,如今楼淡月早就飞黄腾达了,记不记得他这个人还成问题,此去不过是碰碰运气。
不多时,“藏月食肆”的招牌就出现在眼前。
双排红灯笼高高挂起,木质的三角告示牌立在食肆门口,上面还龙飞凤舞地写着“凭缘入食肆”五个大字。
男人刚想带着女人走进食肆,忽然间,一小小身影从对面的“淡月百货超市”里快步冲出,手里举一串冰糖葫芦,口中还奶声奶气地喊着“阿娘”。
一名年轻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慌慌张张道:“小祖宗你跑慢点,千万别摔着。”
许是余光瞥见了食肆门口的一对男女,年轻男子急急刹步,疑惑地望向两人:“诶,二位是来食肆用食的么?”
男人挠挠后脑勺,迟疑道:“算是吧。”
“嘿,那两位来得可真是不凑巧,今日是小祖”
年轻男子话刚说到一半,一名女子便抱着先前的男孩儿从食肆里走出,只见她挑了挑眉,道:“平子,不是说让你看着越儿,别再让他吃糖了么?”
平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哎哟”一声,一张脸哭丧起来。
“楼掌柜,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不给小祖宗吃糖葫芦小祖宗就哭,到时候若是被掌柜的知道我又把小祖宗给惹哭了,他指不定要拿折扇敲我。”
闻言,楼淡月有些哭笑不得:“行了,不说你了。”
她侧眸看见那对男女,脸上露出几分困惑的表情:“二位是?”
男人忙上前一步,许是激动得很,说起话来都显得语无伦次:“楼掌柜,你还认得我不,我在你旁边卖过包子,就五年前。对了,这位是我夫人。”
五年前正是楼淡月刚穿到这个时代的时间,她对那个说自己的奥利奥是乞讨得来的小贩自然也有深刻的印象。
她上下打量男人一番,越看越觉得熟悉:“噢,是你呀,以前在城东那边卖包子,对不对?”
“对对,是我,”没想到楼淡月真还记得他,小贩忙不迭点头,“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
“不等楼淡月答话,男子戏谑的声音先一步悠悠传来:“忘了谁?”
只见宋藏摇着折扇从食肆里踱步走出,至楼淡月身边停下,他收起折扇把宋越接过来抱进怀里,空出的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勾上楼淡月的小指。
楼淡月眉眼弯弯,大方介绍起小贩:“当初我还在城东那里卖奥利奥的时候,这位大哥就在我旁边卖包子,你记得么,那时有个小青年来讹过我,还是你帮我解的围呢。”
许是也忆起了往事,宋藏垂下眸子,温温应道:“记得。”
察觉到小指上的力道重了些,楼淡月侧眸望向宋藏,知道他是又开始心疼起自己了。
自二人成婚以来,宋藏便经常在楼淡月耳边念叨,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第一眼就认出楼淡月来,还让她孤身一人在街边卖了那么长时间的吃食,不知当中受了多少苦。
每每这时,楼淡月都颇觉无奈,反倒过来安慰宋藏,并不是他的过错,让他莫要往心里去。
她舒一口气,转而看向小贩:“对了,你和令正今日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
闻言,小贩有些不好意思,别扭答道:“其实我早就听说楼掌柜你在渠汉街开了好几家商铺,食肆也办得像模像样,所以今日带我夫人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那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楼淡月笑起来,“今日是小儿的三岁生辰,由我亲自下厨做桌宴席,两位如若不嫌弃,可以一起来吃顿午食。”
“真的吗?”小贩眼前瞬间一亮。
楼淡月之所以在寅州城能有这么出名,一是靠她在寅州城中东南西北各开的那四家无可替代的连锁百货超市,二则是因她独一无二的厨艺。
听说藏月食肆刚开张时,闻名而来的食客络绎不绝,偏偏楼掌柜随性,做不做菜全凭心情。若是有谁能吃上一次楼淡月亲手做的饭菜,在寅州城里吹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为过。
如今楼淡月却主动邀请他们去吃宴席,小贩难免不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当然,二位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