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餐前的自习课，莱斯理不晓得自己是否要鼓起勇气进入眼前的办公室，于是来回踱步着。

门板被打开了——理所当然——斯内普是听得见外头的脚步声的。

他冷漠地瞅了莱斯理一眼，便开着门回到他的圆桌去。

轻轻关上了门，他坐在圆桌边座椅，紧张地双脚摆弄摩擦着，盯着自己的皮鞋看。

「我很抱歉，教授。我对你无礼，也总是不听你的话。」

莱斯理抿了唇，听得见声音颤抖，「我也不该那样对你，你没有那样的意愿——我做错太多事情却全然不知，你说的对，我没有资格悲伤，那些过去被我欺负的人，比我还要难过。」

斯内普的羽毛笔没有停下，持续批改著作业。

「我今晚或许会死，看见别人都有家人来探望，连哈利也有韦斯莱夫妻的关心。我忍住了别人对我的嘲笑——」莱斯理的言语被对方打断。

「没有人嘲笑你，怀特。」斯内普纠正道，严正地摆正对方的悲观主义。

「——但没有人在乎我的生死——我只是为自己过去做人失败感到感慨，教授。」

莱斯理抿了唇，偷偷瞅眼对方的唇，「至少在我可能发生意外前，想和你说些话。」

他想得到对方的鼓励，斯内普的一句话要比别人一百句好上加倍。

但是那黑发的阴沉男人没有开口的意愿。

「呃…我真的很抱歉，教授。」莱斯理无法按耐逃跑的想法，起身缓缓地将椅子推到底，后退又后退地要去打开门把。

「坐下，怀特。说完你想说的话就走？——」斯内普恶狠狠地嘶嘶作响，「坐下。」

莱斯理很难分辨自己的感受，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在他心中？

「你的道歉，我不会收下。」斯内普压低声音说话，显得威吓，「就如同发生在别人，你对他们做的事情，没有人会原谅你。」

莱斯理点头表示明白，也不打算追问让对方更生气。

「但有件事情我也得让你知道，」他语调没有那么紧迫逼人了，「琼斯和布鲁诺都很担心你，不是没有人在乎你的生死。这是你让人厌烦的点，老爱装可怜。」

红了耳尖，莱斯理耐住情绪，「对不起。」

「你的道歉都毫无诚意，我不需要这些。」他放下了羽毛笔，专心地与这位学生谈话，「我在你身上用了许多时间，想看你改正——也希望还有更多时间能修正你的行为。」

俊秀少年困惑地瞅着那双黑眼珠，深不见底的幽静，是霍格沃茨外头的黑湖，总让人搞不清楚里面的世界。

「不是没有人来探望你，那些担心你安危的人，一直在这间学校。」斯内普很难看出是什么情绪，更多是一片平静，「展现出你的能力，看看我究竟教导了你什么，莱斯理。」

「教授…，我会办到的。」

斯内普三番两次原谅他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他是学生？

还是因为他是天才而不肯放弃他？

——内心有一万种可能转圈着，然而莱斯理最期望的，是那最不可能的可能。

观众喧哗的声音被抛在后头，一进入迷宫之中，世界陷入寂静。

第三项目的比赛，便是排除万难，从草篱围成的庞大迷宫找到火焰杯。

莱斯理确信自己会得到那座奖杯，然后在另一位记者的采访中得到荣耀——这究竟存在什么意义呢？最优秀的？——没有人的赞美能让他高兴起来。

后方传来了些脚步声，大约是第二名的哈利进来了。

迷雾渲染了场景，莱斯理隐约能感觉到魔力的波动，他没有张扬地让魔杖尖端发光，反而给自己施了许多打静音与忽略的咒语，这显然能使他避开更多生物制造的陷阱。

「障碍重重！」哈利的声音相当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