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无比自然。
就好像他当真只是个寻常的商人,正在和新结交的朋友商量着是不是顺路。
祁玄像是有些醉了,眼神朦胧,仿佛汪着一汪水。
他抱着酒碗,看着中间的篝火,答,“我正准备去华都。”
“华都?”段云归听到这个地点,反应有些大。
“云兄也是去华都吗?”祁玄见状,问他。
“啊……”段云归摇了摇头,“我不去华都,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了,我与祁兄弟难得投缘,却没想到缘分竟是这么浅。”
他叹了一声,祁玄也跟着叹了一声。
之后又听到段云归问,“不知祁兄弟家在何处?若是得空,在下也好去祁兄弟家中拜访。”
祁玄似乎很高兴,“我家就在桐城,云兄若能前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桐城。
段云归在心中默念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说,“我之前原本要去一趟桐城,只是有些事耽搁了,一直都没去上。”
又道,“听说桐城有一处地方极为特殊,与别处都不同,别处都是上坡难,下坡容易,但只有那一处地方,却是上坡容易下坡难。”
“这样奇特的地方,实在是罕见,在下也算是走南闯北,却是第一次听闻。”
祁玄却突然笑了,他看着段云归,顺手和他干了一碗酒,“云兄,你八成是被人给骗了。”
“我被骗了?”段云归有些意外,“祁兄弟是说……”
“桐城没有这么特殊的地方,把这样一个地方
告诉云兄,又说这地方就是在桐城的那个人,八成是记错了。”
“原来是这样……”段云归点了点头,又笑了一下,“果然,耳闻不如一见,若不是遇上祁兄弟,在下恐怕就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云兄往后若是到桐城,我一定带云兄好好在城里走一走看一看,桐城虽然美景不多,但美酒和美味,却还是不少的。”
“好啊,”段云归很感兴趣地道,“若有机会,在下一定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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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夜色已经很浓了,众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大家就此告辞,各自回了房。
祁玄和陆宇他们一起慢慢的往回走。
陆宇抬手在祁玄眼前晃了晃,“你行不行啊?”
祁玄挥开他的手,又揉了揉眉心。
“云归带来的酒可真是烈,连我都有些顶不住了。”姚熊在一旁晃晃悠悠地走,又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他的头还是晕得慌,只能感慨道,“这酒,太烈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陆宇见状,知道他是快撑不住了,便招手叫了个同行的兄弟,扶着姚熊回了房。
这时候周围渐渐没了人,陆宇这才压低了声音,问祁玄,“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祁玄走得很慢,但也很稳,听到这话,他先笑了一声,然后反问,“你看出什么了?”
“我觉得,云归,不像是药商。”
陆宇开口道,“我仔细看过他的手,指节有茧
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
“手掌也有茧,这应该是常年挽弓骑马,练出来的;”
“还有他的眼神,虽然他刻意藏着,看上去像是个温温和和的有些文化的商人,但像那种眼神,不当官不练兵的话,凭空生不出来。”
“的确,”祁玄接着道,“一整晚,他都在套我的话。”
陆宇的眉头皱起来。
“此人不简单,他进城应该是另有目的,你天天与他接触,万事还是小心为好。”不过陆宇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反反复复叮嘱他。
“我知道。”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祁玄整了整衣衫,有些不放心地问,“我看上去没有醉吧?”
陆宇有些无奈,“你进去以后倒头就睡,就算真醉了也没事儿。”
“那我进去了,”祁玄说着,又朝他挥挥手,“你也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