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楚怔怔地看着手心里的那把匕首。
她想不通。
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她甚至都不嫌弃方伯期不良于行。
她还有钱。
如果她愿意的话,她甚至可以立刻往长安送一封信,以继续追踪元昭宁的名义,让胡兆下一道任命诏书,直接安排他做县令。
他有什么?
他占尽了便宜,竟然还敢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一句“来人”马上就要冲口而出,但她忍住了。
她慢慢坐起来,将匕首丢在一边,只问,“为什么?”
她以为她能听到方伯期说他的各种不得已。
然而等了半天,只等到了一句。
“我不配。”
她冷笑了一声,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
“配不配,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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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方伯期这么快就成亲了。
就连方伯期自己都没想到。
方伯期成亲的那天,特地请了祁玄为他做御。
元昭宁则在前一天就被元昭楚请到她那边,为她做媵。
与她同去的还有南玉。
进门以后,南玉小声地问她,“夫人,你可知道这位楚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一场赌约至今都没个结果,甚至还有人说,楚姑娘是长安大户,出手也更阔绰些,肯定比袁夫人有钱多了。
元昭宁只摇了摇头。
在她看来,元昭楚的这场婚事,纯粹是在胡闹。
她曾经劝过一次,然而元昭楚就像是铁了心,甚至还说,“难道就只许你成亲?”
她立刻就
没了再劝的心思。
有些人能劝,是因为被劝的人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只要利弊分析清楚,自然就有了决定;
但有些人没必要劝,如果连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随意做各种轻率的决定,后果也只能由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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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黄昏,接亲的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方伯期到了以后,按例开始叫门。
外面的热闹传进里面,声音就弱了许多,南玉一听到动静,就带着人守在门口,专门出各种难猜的谜题,故意刁难门外的方伯期等人。
而在屋内,元昭宁看着慢条斯理对镜梳妆的元昭楚,还是又问了一句,“你究竟是喜欢方伯期,还是只为了把我踩下去?”
元昭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皇姐,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问我这种话。”
她转过头来,目光挑衅,“你怕了?”
元昭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甚在意地道,“随你。”
元昭楚讨了个没趣,索性也不再说了。
只将这笔账记在了心里,想象着日后她辅佐方伯期功成名就,元昭宁跪在她脚下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情形。
越想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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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事办得十分匆忙,途中也是状况连连。
到最后行礼的时候,青庐又不知什么原因,塌了一角。
众人连忙抢着上前修补好,过程中又有人不甚打翻了烛台。
眼见着火势一点一点漫上来,大家又慌里慌张地抬水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