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段云归大肆打压保皇一派,元昭宁这边的进展也是举步维艰。
她垂眸看着膝上搭着的茶书,按着上面说的,先拨了几粒桃仁进去,随后不紧不慢地说,“康家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强求,他愿意抱着他那个礼部侍郎的位置不动,那就由他去。”
“可是公主……”
云清为她抱不平,“您在康家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他们成为你的暗棋,难道现在说不要……就不要啦?”
要是肯定得要的。
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到了收获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元昭宁自然也是觉得难受的。
可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其中的风险就要担着。
更何况这些世家们归根结底,也是在权衡利弊,为自己考虑。
一旦他们发现自己选择走的那条路布满荆棘,就算趟过去了,也容易粉身碎骨,他们自然就会退缩,甚至直接甩手不干。
不过这段时间,她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定康城里的浑水,已经被她搅起来了。
而另一边,段云归在强势打压了朝中的保皇派以后,开始着手敲定边镇的统帅。
之前平叛大捷,在论功行赏中,形成了两个极为强烈的对比:
一个是祁玄作为主帅,屡次判断精准,为大胜仗做出极大的贡献,可因为他是戴罪之身,功过相抵。
按理说,祁玄就算抵了过错,也能再晋升一个台阶的,可朝堂发布的嘉奖
令里面,并没有祁玄的名字,有的只是段云归口头上那么一句夸奖。
另一个,就是方伯期。
在这场平叛中,方伯期虽为监军,但其实也没做什么事情,偶尔的那么几次建议,也不过是经过大伙商讨以后,他又完善了一番,然后才提出来的。
效果也并没有那么好,只能说是勉勉强强。
可他的奖赏却是丰厚,除了金银布帛以外,还摇身一变,成了清远伯。
这个结果一出来,有些人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开始替祁玄抱不平,时不时就在他跟前念叨。
说方伯期不过是沾了襄城公主的光,还说他一个吃软饭的废人,竟然就凭一场混过来的仗,升官发财了,实在是岂有此理!
祁玄就只是听着,半点儿反应也不给。
他听得出来,那些人未必全是真心,更有甚者完全是急着试探他的意思,只等着抓住他话里哪怕一丁点儿的把柄,然后立即去段云归面前邀功。
他才不上当。
这时候他们都在将军府内,段云归坐在主位,扫了一圈坐在底下的人,再次问道,“对于边镇统帅的人选,各位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祁玄坐在靠前一点儿的位置,听到这话,只装作沉思的样子,并没有开口作答。
方伯期也坐在另一边专门为他设置的轮椅上,他显得悠闲很多,就好像,这屋子里无论谈论什么话题,他都只是个旁听者一样。
这时候,终于有人开了口,“要说
适合去管理边镇的统帅,需得是一个能服众、并且有能力收拾烂摊子的人,若是宗衡宗将军此时在这里,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了。”
祁玄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动。
宗衡是段云归最信任的人,自从西姜的新国主上任以后,宗衡担心西边会受侵扰,自请带兵前去驻守,算算日子,也去了将近一年了。
他甚少听到这个名字,却又在每一次遇到棘手的问题的时候,都会听到有人用这种感慨的语气,思念着宗衡。
段云归也叹了一口气,“若是宗将军在,这个人选,的确非他莫属,只是……”
他再次环顾众人,“如今宗将军驻扎在西北,分身乏术,还需得众位通力合作,推选一位统帅出来。”
“那不如就……”
不知道是谁忽然开了口,“选祁玄?”
这个提议一出,屋子里的人全都转头往祁玄的身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