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得近了，才看到她画的是一朵牡丹，墨色深深浅浅，勾出大片的花瓣，以及茎叶。

“微臣见过殿下。”

元昭宁听到这一声，终于搁下笔，“国公爷近来可好？”

“托殿下的福，”段云归温声笑道，“微臣一直都不错。”

“哦？”元昭宁看向他，“连听到有关自己的谣言，都无动于衷？”

段云归又笑了笑，却问了她一个问题，“殿下觉得，那是谣言吗？”

“不是吗？”

“微臣觉得，那是一个事实。”

段云归左右看了看，就近坐在一张椅子上，“微臣与殿下有过婚约，如今与殿下在定康相见，也的确想与殿下再续前缘，至于殿下所说的流言……”

他看着元昭宁，目光真挚又热切，“还请殿下恕微臣愚钝，微臣不觉得有哪里不实。”

“你凭什么觉得，区区流言，会让我向你低头？”元昭宁回视他，“我与祁玄夫妻和睦，你这么做，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若事实果真如殿下所说，殿下自去与那祁玄恩恩爱爱好了，何至于这么急着叫微臣前来呢？”

“你、”元昭宁强压下心中火气，重新问道，“所以，国公爷是承认，外面那些流言就是国公爷放出来的了？”

“殿下，”段云归叹了一口气，“微臣只是想让殿下明白一个道理。”

元昭宁微微眯起眼。

只听段云归接着说道，“如果祁玄真像殿下说的那样，对殿下忠贞

不二，这么一点流言蜚语，根本影响不到他。”

“可依微臣近来的观察，祁玄却似乎并不如此，这一点，想必殿下也清楚，就不需要微臣再为殿下分析什么了吧？”

见元昭宁一直不言语，段云归又下了一剂猛药，“其实殿下心中清楚，这流言之所以是流言，不过是因为与微臣有过婚约的那个人不是袁昭而已。”

“微臣还听说，袁昭的父亲被祁玄救下，如今就住在殿下府中。”

“况且祁家那两位向来热情，若是言谈间多了解些什么，或是发现殿下与他们从袁父口中听到的那个袁昭大相径庭——”

段云归说到这里就停了，转而说道，“推己及人，如果微臣是祁玄，知道自己的娘子瞒了自己这么大一个秘密，便是脾气再好，也要生气的。”

“说不定……这气生得太狠了，还想要与娘子和离呢——”

“姑爷！姑爷稍等，夫人还在里面会客！”

段云归的最后一句话，与外面云容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这一声过后，元昭宁猛地站起身来。

段云归却恍若未闻，他仍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门边，又转回头看向元昭宁，像是以眼神在无声的同她说，“怎么样？微臣没说错吧？”

元昭宁紧紧盯着那扇门，好半天，才听到祁玄的声音响起，“夫人既然还在会客，那我晚点再来。”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就听到段云归的一声轻笑。

“你还不走

么？”元昭宁开始撵人。

“殿下这是在过河拆桥么？也罢，”段云归说是这么说，但还是起了身，“殿下让微臣走，微臣自当从命。”

他从货栈出去的时候，有意无意朝着一处地方看了一眼。

在他走后，祁玄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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