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车马更少，一匹马和一辆车一前一后走在月下，就显得声音格外的清晰。

马车最后是在天牢外停下来的。

段云归先下了马，走到车边，等着元昭宁出来。

元昭宁却只是掀起了车帘，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她看着天牢那两个字，问段云归，“这是什么意思？”

段云归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质问，只朝着她伸出手，“殿下，请下车吧。”

元昭宁和他僵持了半晌，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却并没有去理会段云归伸向她的手，只朝着另一边的云容探出手，在云容的搀扶下，下了车。

段云归并不觉得尴尬，他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等元昭宁走上台阶以后，他忽然又伸臂拦在她身前。

元昭宁以眼神询问他。

段云归笑了笑，“还请殿下独身前往。”

“公主……”云容一脸担忧，在她身边小声唤道。

元昭宁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对他们说，“在这里等我。”

对于她的反应，段云归很满意，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殿下，请。”

天牢的另一边，祁玄靠在栏杆边上，百无聊赖的捶着自己的腿。

之前他像个垃圾一样被丢进来，那些人也对他不闻不问，好像要让他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一样。

“不是，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啊？”

栏杆外面，姚熊急得直挠头，“皇上到底死没死啊？”

“不知道。”

祁玄捶累了腿，也没回头，

只反手伸出栏杆，问，“还有酒吗？”

“没了，”这回说话的是陆宇，“本来是有的，不过见你一面太费劲，酒菜都拿去贿赂狱卒了。”

“藏起来的都没有？”祁玄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他转过身，还带着侥幸，“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了？”

陆宇把身上拍的邦邦响，在证明过真的没有酒以后，他蹲下来，和祁玄的视线持平，“我总觉得，发话抓你进来的这个人，不是真的想把你怎么着。”

“我倒是希望他能把我怎么着，”祁玄叹了一口气，“我被抓进来的事儿，我夫人知道吗？”

“这会儿应该是知道了吧，”姚熊也蹲下来，“听说宫里出事了以后，我们就往你家送了个口信儿，之后连口气儿都喘，就想法子来看你了，祁玄啊，”

他忽然抹了抹眼泪，“你说，要是你后半辈子全都交代在这里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啊——”

“那两个人，就是他身边的得力干将，陆宇和姚熊了吧？”

在牢房的另一边，段云归站在拐角处，一边看着，一边问身边的元昭宁。

元昭宁却没心思和他闲谈，在确认了祁玄并没有被动刑以后，她问，“你觉得，把他关起来，就能威胁到我？”

“如果是之前，可能不太确定，”段云归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但是现在么，”

他没说完，以一声笑作为结尾。

元昭宁沉着一张脸，假装并不理会他为什么要笑。

“

恐怕殿下在心里，一直都恨着微臣吧。”

段云归忽然另起了一个话题。

元昭宁仍在看着那边的祁玄等人，轻飘飘的落下一句，“段侯爷何出此言？”

“因为微臣……抛弃过殿下。”

她的眼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