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到家中,元昭宁才彻底理解了姚熊说的“围”是什么意思。
她家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手中都举着火把,直将这一片地方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还没等她走过去,就听到一个声音,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喊,“那我不管!”
“当初我们也是一起跟着拉过弓、砍过蛮子,一起出生入死的,没道理他祁玄到最后论功行赏得了好处,我们兄弟蹲在家里吃西北风!”
“你不是他姐姐吗?你不是把他从小养大的吗?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祁二娘被堵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眼前这群人又是一副“不给个准信儿就不走了”的架势,她急得直哭,翻来覆去地小声说,“你们有什么事,就该去官府呀……”
“……打仗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我就算说了,也不算那……”
“那我不管!”人群中又有人大吼道,“你今天必须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这之后又是乱哄哄的各说各的话。
元昭宁见门口只有祁二娘一个人,不由得一皱眉,问姚熊,“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没道理到了这种时候,就只把祁二娘一个人推出来吧?
姚熊一边走一边到处看着,听到这话,立刻答道,“袁夫人你有所不知,这群人凶得很,还要翻你家的院墙咧!祁叔和姐夫跟着陆宇他们一块儿,忙着把这些人弄出去,根本腾不出
手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惨叫。
元昭宁抬头一看,就看见陆宇站在院墙上,轮着棒子把一个人打下去。
院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骑着一个人,手拿长棍,接连不断地敲打试图爬进去闹事的人。
姚熊抽空又给她知会一声,“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当初被临时征调上去的人,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挑唆,都闹着要让祁玄给他们安置费。”
“只是为了要安置费?”元昭宁有些奇怪。
按说这些东西都是由官府来办,当初六喜刚来的时候,也着手办理了一些,怎么他们又忽然在这个时候闹到她这里了?
“袁夫人,你大概还不知道,胡县令跑了,现在镇上又没有管事的了。”
姚熊说完,又气道,“然后这些人就趁着晚上跑来这里了,还狮子大开口,一人要一万两安置费!”
他开始愤愤不平,“一万两,他们也真敢要!袁夫人,你可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要是觉得不解气,”他竖起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姚熊帮你揍他们!”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人群之外,姚熊左右开弓,拨开众人,给元昭宁开出一条路来。
那些人起先还有些恼怒,骂骂咧咧的,等到看清楚走进来的是谁,一个个却又忽然噤若寒蝉。
“袁夫人回来了。”
他们小范围的相互知会身边不明所以的人,“是袁夫人回来了。”
这样传出去一阵子,那些试图翻进院墙
的也老实了许多。
祁老爹骑在墙头,累的大喘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顺着墙头滑回院子里,连连拍着心口,“太好了太好了,儿媳妇回来了。”
大门那边,祁二娘看到元昭宁回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眼里虽然还残留着些许慌乱,但人已经放松了不少。
“阿昭,你可算回来了,你看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