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门口的方向时,舒妙又忽然回头:“沈俏,这个你一直追寻的真相,你还满意吗?”
满意吗?
沈俏紧攥着的粉拳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里,可皮肉的疼痛,远不如内心的被压制住,几乎喘不过气的痛楚。
她从未想到过,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难怪她不肯说……难怪……厉均宁愿坐牢,也要守口如瓶,不曾肯泄露舒妙的事。
难怪连闻律都不知道……
被男人搂进怀中,沈俏怔怔的抬起头,温热的眼眶有些酸涩,她抬起眼帘对上闻律关心的凤眸,轻柔的嗓音微哑:“闻叔叔,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不该寻找这个真相?
沈俏脑袋刹那的混乱空白。
“没有。”闻律果断道:“迟早你都会知道。”男人的大手握着她的肩膀,隔着衣料,男人掌心的温度都在灼烫着她,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闻律说:“你那时候还小,这事本也不是你能够想到的。俏俏,舒妙的过去固然可怜,但这个结局,亦是她自己选的。你无需为她自己的过错,感到自责,埋怨自己。”
即便当初沈老爷子不让舒妙回来,记恨上了年少的她。
但舒妙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
亦没有逼着她走上这条路。
总归不过还是她钻牛角尖,自己选了这样的路罢了。
沈俏咬着唇内侧的软肉,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乖,我们先回酒店。”
男人磁性的声音温柔,哄着她。沈俏唇角忍不住上扬,一改刚刚的阴霾和自责:“闻叔叔,幸好有你。”
这样包容她,疼着她。
沈俏都不住在想,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银河系了,才让她遇到闻律?
“小丫头。”闻律宠溺的揉了揉沈俏的发,牵着她的小手离开医院。
心里的郁结已经打开,接下来的事,闻律没让沈俏参与,沈俏便也没有非要掺和一脚,就乖乖的呆在酒店里等消息。
一直到回到景城后,沈俏都没有再见过舒妙。有意无意,沈俏没有刻意去关注港城霍家里发生的事。
但看着一天比一天忙的闻律,港城、霍家这几个词频频出现在媒体公众跟前,沈俏便知道,这事也快落幕了。
她数次想起那日在医院里跟舒妙的谈话,已经过去快一周,都仍旧无法完全消化掉,舒妙口中的真相。
闻律知道她的心思,隐晦的暗示过,可以安排她跟厉均见一面,去证实舒妙话里的真假。
却被沈俏拒绝了。
舒妙要有心骗她,肯定有办法跟厉均统一供词。
何况,舒妙这个时候,也没有理由再欺骗她……
这也是唯一能好好解释,为什么舒妙要隐姓埋名假死,要那么痛恨她的理由。
她无法相信的只是,记忆中温柔恬静的母亲,磁性和蔼的爷爷,会是舒妙说的那样。
不过相比于这些,沈俏现在更关注的则是闻星河出国念书的事。
闻星河要到国外念书,学校等事情皆是闻律让人一手安排,眼见着已经快要开学,闻星河也要去学校了。
这天晚上,闻律有应酬没有回来,沈俏晚上睡不着,上三楼看完两个宝宝后,意外看到落在露台里喝着酒的闻星河。
想了想,沈俏走过去,拉开椅子在闻星河旁边坐下。
倏然多了个人,闻星河吓了一跳,捏着手里的啤酒罐发响,扭头见到身旁的人是沈俏时,他墨眉皱起,眯起的眼眸不善:“你干什么?”
沈俏不答反问:“这么晚你不睡觉,在这喝什么酒?”
“要你管。”少年冷漠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听张弛说,机票订好了,三天后就出发到?”
冷峻的少年略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捏着啤酒罐少许,仰着头又灌了一口,竟也没再排斥沈俏,急着把她赶走。
“你出国念书,是因为曼姐,还是因为我跟你爸的事?”
少年清冽的声音暗哑:“你又想说什么?”
沈俏勾唇,饶有兴致道:“我在想,怎么说服你喊我声妈。”
波光流转的美眸含着狡黠俏皮的笑意,一如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几乎迷了人的眼。少年的喉结滚动,只一瞬,就黑了脸:“做梦!”
喊她妈?亏她说得出来!
“你少痴心妄想了,我不会认你当妈的!”
看着气鼓鼓的闻星河,沈俏弯唇笑了下,怕真把人给惹急了,她适可而止没有继续逗弄闻星河,只扬起一眉问他:“你真的决定要出国啊?”
“你都没成年,国外连个朋友都没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星河,虽然你糟糕的事挺多的,不过,你能从头到尾都没有被闻森蛊惑做出伤害你爸跟我的事,足以说明你是个善良聪明的孩子。阿律他不太懂表达感情,但毫无疑问,他很爱你。身世天注定,不是闻律可以改变的。如果你仅仅要因为这些就跟他生分,他心里会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