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想到,沈俏不但还是跟闻律开了口,甚至还亲自过来了一趟。
沈俏没接腔,从桌上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口才说:“你不是特意来说风凉话,找不痛苦的吧。”
“我有办法让你见舒妙。”
沈俏一顿,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疏霍天骄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俏:“你想见她吗?我可以替你安排。”
沈俏仲怔过后,没急着接茬,不答反问:“她让你过来的?”
无需回答,光看霍天骄的反应,沈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知道我来港城?”才到港城不过几个小时,舒妙不是被关着吗?她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
霍天骄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你不用担心,我哥的事,还需要闻律帮忙。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尽管我看不惯你,也不会让你出事。”
言下之意,她会保护沈俏的人身安全。
四目相对,霍天骄淡定平静的模样,大有一副去不去在于沈俏。不过,那神态,却已经笃定了沈俏会去见舒妙。
毕竟她亲自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舒妙吗?
四十分钟后,重犯监护拘留所,会面室——
狭仄光线暗沉的小房间里,沈俏握着的手机,给闻律发了条消息,等待中,她见到了阔别一个月的舒妙。
相比于早前,舒妙清瘦了不少,向来光鲜亮丽的她,此时素面朝天,显得有些沧桑,不复之前。
关于舒妙在港城的事,沈俏只是有些只字片语零碎的了解,但拼凑在一起,也能想象到,她这段时间遭遇的事情并不少。
沈俏粉唇微微抿起,坐在位置里没动。
狭仄的空间里,空气都显得狭促,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舒妙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即便身在看守所里,等待她的兴许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她身上仍旧没有那种面临窘境的惶恐不安,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冷艳高傲。
“想不到有遭一日,你我竟然是在这种情况见面。”舒妙翘着二郎腿,红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看到我这么落魄,高兴吗?”
“高兴?”
沈俏略微歪着脑袋,情绪不解:“你会在这里,又不是我导致的,我为什么要高兴?长姐,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这种恶毒的心思揣测我?是因为,假使位置调转,今天处在你这个位置里的人是我,你会高兴,对吗?”
这种扭曲的恨,是沈俏怎么都想不明白,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在她跟舒妙之间的。
沈俏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在舒妙的耳畔里,她眯起的眼眸危险冷冽,沉沉的盯着沈俏,恨不能看穿她的灵魂深骨,竭力搜索着,想从她身上找到肮脏歹毒。
可惜,注定只能是徒劳。
沈俏冷静开口,打破这微妙的境地:“你要见我,为什么?”
尽管沈俏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见舒妙一面,弄清楚心底里的那些疑惑。
但舒妙主动开口要见她,却是沈俏意外的。她本以为,冷傲自负如同舒妙,她是不会愿意,让自己看到她这样狼狈的一面。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没吭声,无声的较量着,一直僵持了快两分钟,舒妙才稍微松开紧攥着的拳头,沉声吐字:“我要见霍天御。”
沈俏闻言一怔,颇有意外。
舒妙紧盯着沈俏:“只要你开口,闻律他会有办法。”
沈俏不解:“霍天御现在还在icu里昏迷不醒,你要见他干什么?”
难不成,其中有诈?
这个念头一出,沈俏漂亮的眼瞳微微扩张。
舒妙将她的情绪尽数收入眼帘,没跟她解释,只说:“我知道你来港城见我,是为了什么。我可以跟你说实话,解开你的困惑,但前提,你让我见到霍天御。”舒妙泛白的红唇勾勒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见不到霍天御,我什么都不会说。”
末了,她又提醒:“当年的事,除了我,没有人能告诉你。我若不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毕竟,知道的人都死光了。
就剩下她跟厉均。
而厉均是不可能会告诉沈俏的。
沈俏如同被抓住了命脉,粉拳紧紧攥着,她望着舒妙,沉声质问:“妈妈她真的死了吗?”
当年那张震惊全国的邮轮爆炸案里,没找到的尸体不少。除了‘沈婧’她们的母亲温意如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舒妙还活着,那妈妈呢?她是不是可能,也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俏心情稍显复杂,没来得及掩饰的心思,尽数被舒妙看在眼里。
舒妙云淡风轻略显潮弄的话,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和期待:“她死了。”
笃定的口吻,像是她亲眼见到的一般。
沈俏拧着秀眉,正欲说什么的时候,舒妙道:“在没有见到霍天御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舒妙嘲弄一笑,没等沈俏开口,她便站了起身就直接离开会面室,只走到门口的位置时,舒妙又骤然停下。
手指有意无意的抚摸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她喉头微微发紧,冷沉的声音夹带着一分嘶哑:“闻律那么宠你,只要你开口,他命都可以给你吧。”
何况,只是安排她见霍天御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