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萱儿不敢去想究竟展墨影会有什么办法,起码没有肯定的回答之前,她还能抱着一丝的希望,她可以相信他吧。
“也许你能唤回羽儿也不一定。”慕容凡看着床上的慕容羽,在他看来,古萱儿相较乌羽馨,才更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他相信慕容羽也更爱的是古萱儿而不是那个曾经对他冷眼的亲生母亲,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的话,只能靠古萱儿了。
古萱儿听在耳中却更加的怔愣了,这样的孩子应该是尽情的撒娇耍赖的年纪,尤其是羽儿这个贪玩鬼,“皇上去哪了?”
古萱儿牛头不对马嘴的蹦出一句,冷婵眨了眨眼道,“皇上有急事回去了。”
“真是个好皇上,果然心系黎明百姓。”古萱儿淡然的带过,亲生儿子变成了这般模样他却还有心思干别的事情,她怎么可以相信这个男人会保护羽儿,而不是在需要的时候将他扔出去,若是羽儿醒来,她也要好好盘算了。
古萱儿慢慢的起身,看着慕容凡,“王爷也先回去歇息吧,为了羽儿的事情也劳累不少,臣妾替羽儿谢过了,只是现在臣妾想单独的和羽儿讲讲话,还望王爷谅解。”
“恩,羽儿会没事的。”慕容凡看着古萱儿这副模样也满是心疼,“我一会再来。”
“恩。”古萱儿轻声应道,也许这个男人她可以相信吧,“绯月冷婵,你们也出去吧。”
“是,夫人。”
......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昨日是太医最后的期限,但是任谁也没有办法,慕容胤大发雷霆差点赐死了整个太医院,只有古萱儿知道那只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的,慕容胤是不会为了羽儿做出这种冒天下大不韪的事情。
所以古萱儿只轻描淡写的道了句为羽儿积德祈福便轻松的免去了一干太医的罪责,看着他们的感恩戴德,古萱儿反而越发额觉得可笑,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都还在演戏。
慕容凡的身上的皮外伤已经开始逐渐的愈合了,虽然还是让人看起来那般的心疼,也总算是一点的安慰。古萱儿每天都坐在床上没日没夜的陪着慕容羽,就想平日里每天哄他入睡,叫他起床那般,只是一向调皮的慕容羽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羽儿,醒醒,该起床了。”古萱儿看着慕容羽那空洞而不肯闭上的眼睛,温柔的叫着,“你看又赖床了,一会太傅又少不得要罚你了,那母妃可就不帮你了。你看太傅这么凶,一会定要你抄书,肯定又要被小郡主嘲笑了。”
“羽儿,母妃不是说过下次带你去宫外玩吗?我们今天就去好不好,不去太傅那,不念书,就出宫去玩,母妃和你说,宫外可比宫里好玩多了,有好多好多羽儿喜欢吃的,喜欢玩的,羽儿肯定都没有见过。你快起来,母妃带你出宫玩好不好。”
“羽儿是不是生母妃的气了,所以不醒来呢,那以后母妃都不骂羽儿了好不好,母妃以后天天都陪着羽儿去玩捉迷藏好不好。”
“羽儿还喜欢什么呢,对了羽儿还喜欢爬树摘果子对不对,下次母妃和你一起爬好不好。”
“羽儿还说要教母妃写字呢,羽儿不是老嘲笑母妃的字吗?那就快起来好不好,母妃一定不生气,好不好。”
“羽儿是大笨猪,还不起来,再不起床,母妃可真的就生气了。”
不管古萱儿说些什么,她在这几天几乎把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都说遍了,只是慕容羽依旧没有一点的反应。
古萱儿强忍着泪水,继续的带着哭腔说道,“羽儿,是母妃错了,你看看母妃好不好,羽儿不是说最喜欢母妃吗?羽儿不是最怕母妃哭吗?为什么羽儿还不醒来,羽儿真的不要母妃了吗?”
“好好好,羽儿不急,羽儿一定很痛很辛苦,羽儿再睡一会,再睡一会好不好,那羽儿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好不好,好不好,母妃给羽儿唱羽儿最喜欢的歌好不好,那是母妃家乡的歌,羽儿最喜欢了是不是。”
古萱儿无声的流着泪,哼着那曲每日都会哄着羽儿睡觉的摇篮曲,羽儿很大了但是却还喜欢这婴儿般的歌曲,是不是自己再也看不到,每天的冲到羽儿的房间里,掀开羽儿的被子时却发现他站在自己身后大笑,母妃好笨。是不是再看不到羽儿一脸正经的站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练字,然后发出一声的爆笑,然后不屑的听着自己大喊,慕容羽,住嘴!是不是再也看不到羽儿犯错时拉着自己的衣角撒娇般的认错;是不是看不到羽儿被太傅罚抄书时沮丧的脸;是不是再也看不到羽儿红着脸和自己说九王爷家的小郡主真的好可爱……是不是一切都再也看不到了,古萱儿强忍着泪水,想抱着慕容羽时,忽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慕容羽的眼睛竟然闭上了,安详的闭上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古萱儿不知道,“羽儿,羽儿,羽儿你没事吧。”
古萱儿不敢动弹的看着慕容羽,羽儿是恢复了,还是已经……
“放心,应该是好现象。”古萱儿再次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展墨影轻轻的将古萱儿拉下床站到一边,眼中也确实闪过一丝的惊讶。
这是悄无声息的来到这的不只展墨影一人,还有一个包裹在黑色大袍身形,那人佝偻着腰,慢慢的走到床边,古萱儿刚想阻止却被展墨影一把拉住,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相信我。”
古萱儿握紧了拳头,紧张的看着那人在慕容羽的身上乱按着,然后俯身在慕容羽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一切都诡异的让人不敢呼吸。古萱儿总觉的时间已经好久好久,只是那慕容羽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夫人,我进来了。”绯月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古萱儿连声道,“不要!”
“嗯?”绯月明显迟疑了一下,有些怀疑。
“我想和羽儿再说一会话,过一会再来吧。”古萱儿放平了声音,“你再去宣位太医,帮羽儿看看伤口。”
“是。”绯月虽有些怀疑,但还是走开了,派了身边的宫婢去宣太医自己则守在门口不敢走远,生怕有什么差池。
那黑袍已经倒腾了很久,古萱儿也越来越紧张,若不是展墨影紧紧的拉着她,定会冲上前去的。那黑袍终于起身了,笑着往古萱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古萱儿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紧接着那黑袍之人从袖中掏出一盒银针,用那嘶哑的声音道,“若是这针下去有反应,这孩子便有救,若是没有反应,恐怕一辈子就这样了。
古萱儿再次的咬紧了牙关,生怕慕容羽再出点什么事情,她已经承受不住这般的打击了,黑袍人的针慢慢的开始下了,每下一针,古萱儿都觉得自己仿佛不能呼吸。终于黑袍人的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根针了,古萱儿的心也提到了最高处。
针缓缓的落下了,慢慢的扎进了慕容羽的指尖中,鲜红的血忽然慢慢的流出,这一刻古萱儿觉得时间都凝固了。
“恩恩……”床上的慕容羽忽然微微的发出了两声哼响。
古萱儿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惊叫出来。
“母妃,疼……”慕容羽又咕哝了一声,但是这回古萱儿听的真真切切。
醒了,羽儿醒了,古萱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是苦还是笑了。
“夫人,太医到了。”绯月的声音再度响起,“是否请太医进来。”
“等……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古萱儿咽了咽口水,看着展墨影。
那黑袍人迅速的收起了银针,转眼间便和展墨影一起消失了,这究竟是什么人,古萱儿已经顾不得这么多的惊讶了,慌忙的跑到慕容羽床前,看着那慕容羽的脸色似乎开始慢慢的转变了,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夫人,可以了吗?”绯月只是担心里面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听着古萱儿的声音,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古萱儿看着慕容羽脑海中的某些想法忽然越发的强烈了,于是掏出自己的罗帕,轻轻的折好盖住了慕容羽的眼睛,她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羽儿已经恢复了。
“恩,进来吧。”
绯月进门后就狐疑的看了一圈,只是道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古萱儿坐在床沿上静静的等着他们,若非要说油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只是慕容羽眼睛上盖着的罗帕了。
太医虽也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细细的诊了脉之后,翻看了几处伤口,便去配药了。
“夫人,殿下这是……”
古萱儿看了看门口示意绯月将门关上,然后轻轻取下了慕容羽眼上的罗帕,绯月也惊得往后退了几步,“夫人……这……”
“嘘”古萱儿忙阻止道,“不要声张。”
“我去禀报皇上。”
“不行。”古萱儿苦笑道,“他也不会在意的,但是若是让其它人知道,怕是要打草惊蛇了,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当然绯月也并不是古萱儿的自己人,但与其隐瞒她,还不如让她知道来的更加的干脆,以免引起她的怀疑,更是带来不便,毕竟绯月是慕容胤派来的人,少不得要多几分心眼。
“那让太医看看。”
“太医又有几个是靠得住的。”古萱儿叹了口气,“若是太医真的有这本事,也不会一直是这番的模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等羽儿先醒过来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是。”
古萱儿转过身,看着慕容羽,心也渐渐的放下来了,羽儿这次母妃一定不会让你再出什么事情,可是你一定要醒过来。
古萱儿再一次昏昏沉沉的在慕容羽身旁睡去了,每一天晚上她都是这般做的,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第一时间知道羽儿的情况。
只是当古萱儿重新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床,顿时整个人坐了起来,心也顿时便空了,羽儿呢,她的羽儿呢,她的羽儿去哪里了?
“母妃。”身后忽然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古萱儿的肩膀,稚嫩的声音让古萱儿的泪水不断的倾泻而下。
古萱儿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过身,慕容羽正睡眼惺忪的站在床边看着她,“羽儿,你没事了,羽儿,太好了羽儿,你吓死母妃了你知道吗?”
慕容羽垂着头,沉默不语,然后整个人就扑进了古萱儿的怀里,“母妃,母妃,羽儿好怕,羽儿真的好怕,但是羽儿找不到母妃,母妃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羽儿了。”
“母妃怎么会不要你呢,对不起,对不起,是母妃来晚了。”古萱儿轻轻的环着慕容羽又怕弄伤他的伤口
“母妃,羽儿没有哭哦,羽儿真的没有哭。”
“恩,羽儿真勇敢,羽儿最棒了。”
“母妃,以后会不会又不见了。”
“羽儿放心,羽儿以后都不会有事了。”古萱儿临时的改了口,她不能答应羽儿这个条件,以后会怎样,她真的没有办法给他承诺。
“真的吗?”
“恩。”
慕容羽紧紧的抱着古萱儿不再说话,年少的他眼神却太过于坚定,也太过于老城,除了那稚嫩的身形和颤抖着的声音,古萱儿甚至怀疑这个少年是否真的只有五岁。
“羽儿,还疼不疼。”
“疼。”慕容羽带着哭腔,“那里好黑好黑,羽儿不喜欢,但是羽儿不知道怎样才能回来,后来羽儿听见母后在叫羽儿,羽儿就回来了。”
“羽儿真乖,羽儿饿不饿,母妃去弄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不要,母妃不要走。”
“好好好,母妃不走。”
对古萱儿来说,慕容羽醒来便是对她最好的礼物了,她从来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感谢上苍,但是,她却不得不再做一件残忍的事情,她只是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已。